芸芙紧张地往屋外张望。
魏老夫人怕她半夜磕着碰着,安排了丫鬟夜里值夜,平日里屋里一个,廊下一个。
今天因为心烦,她将屋里那个打发了,廊下的应该还在,若是被人看见……
想都不敢想!
马浩坐到桌前倒了杯茶一饮而尽:“别看了,早昏过去了。”
芸芙松了口气,走过去坐下,就听马浩继续道:“不仅是她,连院子周围盯着你一举一动的两个婆子,我也打晕了。”
“什么?”芸芙激动地站起来,身子不稳,差点朝后仰,看得马浩心惊胆战。
“小心些,当心摔着我乖儿子!”马浩语气里带了责备,“这可是我们日后的指望,容不了一丝差错。”
芸芙更关心被人监视的事:“谁派来的?老婆子还是谢棠?”
马浩瞥了她一眼:“你也太不警惕了,这两人在你院门口晃晃悠悠半个月了,你一点没发现?”
芸芙后怕地摇摇头,她一门心思都在肚子上,月份大越发不敢随便出门。
再说了,两个婆子而已,她哪会放在心上。
她狠狠咬了咬牙:“肯定是谢棠那贱人安排过来的,但她为什么要派人监视我……难道是孩子的事泄露了?她知道你的存在?”
芸芙越想越害怕,就要赶马浩走:“赶紧走,上次在谢棠院里昏睡那么长时间,我心里总觉得蹊跷,如今又派人监视我,除了想寻我的错处,还能有什么……”
“怕什么?人已经处理干净了,没人能打扰我跟我儿子培养感情。”
马浩好不容易混进来一次,哪里肯轻易离开,手摸上芸芙越发贵气的脸蛋。
“我给你递了几次消息,你都不肯见我,怎么着,马上要当上魏府姨娘,瞧不上我了?”
芸芙拍下他的手,压下心底的烦躁,怪嗔道:“胡说什么!我每天进进出出,走到哪里都有三四个丫鬟跟着,就是有插上翅膀有通天的本事,也没法在她们眼皮子地下见你!”
她越说越委屈,转过头抽泣起来:“你以为魏府姨娘是好差事?我每天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儿子一天没落地,我的心没一刻安宁,你不体谅我、帮不上忙就算了,还来埋怨我,我……呜呜呜……”
半真半假,真掉了几滴眼泪。
马浩心一软,手掌放在芸芙肚子上,感受手心的律动:“是我不好,不哭了不哭了。瞧瞧我们儿子,多有劲儿,长大了一定生龙活虎的。”
“乖儿子,你以后就是魏府的大少爷了,哈哈哈……爹我跟着你沾光,要过好日子了!”
芸芙目光落在马浩弯腰贴在她肚皮的脑袋顶上,眼底尽是鄙夷。
她儿子未来是魏府大少爷不错,她以后是魏磊姨娘也不假。
可他……
一个看家护院的侍卫,撑死了是主子身边的一条狗,也配跟她儿子扯上关系?
芸芙眼中闪过一丝狠意,只要孩子生下来是个男孩,她在府里的地位就稳了,到时候不该存在的人,尽早除去才能保证母子两个下半辈子衣食无忧,高床软枕,荣华一生!
马浩抬起头时,芸芙的眼神再次变成从前的柔情似水。
“表哥,孩子一直没动静,怎么办?”芸芙焦急道。
她想过要不要故意摔一跤,让孩子早产,一想到有误伤的可能,她怎么都对自己下不了狠手。
马浩从怀里掏出一个黄色纸包,打开里头是十几根红色草植。
“番红花?”
“没错,我找有经验的老大夫问过,孕妇食用番红花会致使早产。”
芸芙不安心:“会不会对身子……对孩子有伤害?”
马浩拍胸脯保证:“不会!你每日早中午泡少许在茶水中,不出三天孩子就能落地,只要不多服用,出不了问题。”
见芸芙还在犹豫,以为她是不信任他,眉心一皱:“你怀里揣的是我马家的种,我能害你不成?”
芸芙娇嗔了他一眼:“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怕万一……”
“没有万一,按照我的话做,错不了!”
“好吧。”
没有别的出路,这无疑是现下最保险的法子。
马浩又跟芸芙腻歪一阵。
“你得走了,廊下的婢女醒了,你就走不了了!”
“行!等儿子落地,我再来瞧你们娘儿两,我娘还等着看大孙子呢!”
芸芙一惊:“你怎么能告诉姑姑呢?我不是说了,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吗?”
知道的人越多,她日后处理起来就越麻烦。
祥云一事后,她算是彻底明白,想要杜绝后患,从源头掐灭才是王道。
马浩一脸理所应当:“她是我娘,是我儿子的奶,我有大儿子还能不让她老人家高兴一场吗?”
见芸芙脸色不对,软了语气:“放心,她人在乡下,误不了我们的事!我娘那个人你还不知道吗?只要每个月给她几两银子,让她吃吃喝喝玩玩牌,见不见孙子和儿媳妇,她才不在乎!”
芸芙的脸色彻底挂不住了,随便说了两句敷衍的话,将人打发走。
窗户一落下,她气恼得恨不得砸了桌上的茶具,又怕声音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