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画者笔力成熟,他仿佛还能看到女娃被冻红的鼻尖,因堆出满意作品而得意的小眼神。
跃然纸上的神情,让大总管一下子想起,两年前跟随还是平阳王的殿下微服私访时,遇到的可爱女娃。
谁能想到父子两跟林家的缘分,如此深,一个站起来还没桌角高的丫头,得了官家钦点入京,怕是福气在后头呢!
距离京都三百里外的官道上,祥云一行人被萧楼、林老三等将士护在中央位置,一路上别说是盗匪劫道,连商旅游人都绕道走。
赵怀澈在车里跟祥云下了会儿围棋,每回都险胜半子。
祥云知道他在下引导棋,玩了几把后觉得没意思,教他玩起五子棋。
一开始还能胜两局,后来被小少年掌握规则,她再也没胜过。
好在有天吉和天福两个脑瓜子不那么灵活的垫背,祥云才觉得自己勉强摆脱“笨蛋”行列。
几日后,马车一路晃悠到京都,刚好是个清晨。
因为天气原因,怕天寒地冻遇上下雨,路上结冰,走起来不安全,前一晚直接没停歇,直奔皇城。
刚好赶上当日的小朝会,谢远和萧楼、韩忠义、陈澜几位主要将领提前进了宫。
祥云、林老大带着天吉天福两孩子,在谢远安排好的酒楼住下,一路上因为赶车,不敢吃太饱,怕撑着不舒服,这会儿算是能彻底敞开肚皮,品尝京都美食了。
凤仙陪几人用了早饭,安顿妥善几个小的后,直接回了魏家。
赵小公子被提前等候的宫中人接走,离开时想带上祥云他们一起,想着不合规矩,如今他不是平阳府的世子,皇宫也不是普通人可以随意进出的地方。
赵怀澈:“不用担心,你们且在此住下,等我进宫请过安,父皇会下诏令,届时便有人来迎接你们入宫。”
林老大笑道:“不着急,我们还想在宫外转转,第一次来皇都,看什么都新鲜。”
天吉和天福早被酒楼外数不清的叫卖声吸引,早上乘坐马车,一路走来摊子上卖的都是六合镇上没有的。
祥云同样如此,她还记得临出发前林老太的交代,此行是来给家里看铺子的,另外她还想找找关于郑氏那位御厨亲戚的消息,看看传说中的锦衣玉食楼,如今成什么模样了。
周春身为六营将军,尚且进不了大殿,像林老三、宋引这种在军中官职不高不低的,更没有当面见官家的资格,是以一直在将士们休息的地方候着。
不能离开也不能乱走动,这对一向自由惯了的武将来说,跟浑身长了虱子不让挠一样难受。
与此同时朝堂上,凯旋而归的将领们接受庆武帝的召见,武将换上深红色朝服,谢远换的是墨绿色文官朝服。
一排六七个人跪在殿上,其中还有跟韩忠义等人前后脚进皇都的北境将领。
庆武帝高坐皇位,脸上满是喜悦之色:“两地战役大胜,尔等是最大的功臣,你们上的奏疏朕已查阅,边关的十几万将士劳苦功高,一路挥洒热血冲锋陷阵,在豺狼虎豹的凝视中杀出一条血路,奖赏是一定要有的,按照军功发放赏银,另额外从国库划拨一笔费用,作为给将士们战场上浴血奋战,家中亲友提心吊胆的补偿。”
此话一出,台下诸位官员有一半左右,高呼官家仁善,是将士们之福,持赞同意见。
另外以赵严为首的反方,却觉得按军功赏赐已经足以振奋军心,前些年各地天灾不断,国库空虚经不起这般奢靡。
左相王冶道:“陛下爱兵如子,心情老臣可以理解,可如今国库空虚,各地佃户衣食尚不能满足,不少农户是家中吃不起粮才投奔的军营,营中训练虽苦,却保证了将士们的温饱,还有每月军饷可拿,对比在家当农户日子过得舒坦得多。
北境和凉州大胜确实振奋人心,给有功将士们金钱赏赐理所应当,可再从国库中划拨银两奖励将士家属,却是一笔大开销,还请陛下三思。”
赵严这派的官员,跟着附和。
“是啊,十几万将士,每家一两银子,就得十几万两。”
“西戎虽除,余党未清,倘若再聚集一拨人来袭,军中又是一笔不小的花费。更何况即便西戎灭了,还有北狄,朝廷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只要将士们不断立功,获得赏赐的机会数不胜数,何必在乎一两次得失。”
谢远听得,心里发笑,忍不住冲道:“几位大人的见地,谢某闻所未闻,今日算是涨了见识,按照你们的意思,诸位在朝为官,朝廷发放月银和石粮,不是理所应当,反而成了施舍。
诸位日后为江山社稷献计献策,建功绩,赏赐什么的也不用给了,反正你们已经领了例银,都是该做的,更别提封妻荫子这样的大好事!”
被怼得哑口无言的几个文官,当场沉了脸。
王冶哼了一声:“谢大人何必咄咄逼人,听闻此次凉州城一战,大人也出了不少力,难道是怕陛下赏赐少了你一份?”
赵严笑道:“王相国怕是忘了,官家前些日子已经流水似的给魏谢两家送了不少好东西,连不到四岁的外甥女都当上了有封号的县主,谢大人如今春风得意,岂会在意那点微不足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