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云眼瞧着少年脱力般勉强站起身,要来关窗户,忙阻拦道:“别关!”
少年根本不听她的,“哐当”一声窗户落下了。
“赶紧走,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空间里的药灵忍不住出声:“阿宝,太危险了,你人小抵抗力差,万一病攻击性强,没准就交代在这儿了!”
祥云:“我总得看一眼患者的病情,才能对症下药。”
这里有三千将士的性命,她没法做到视若不见。
三年来她在空间钻研医术,灵力大涨,各类草药到她手上,只要运用灵力操纵,功效至少能拔高数十倍。
她可以大言不惭说一句,当今世上,若是连她都治不好的病,更不会有别人能医治。
将士们守城受伤,为的是凉州城的百姓,为的是大乾土地不受西戎兵践踏,她既然生在这个年代,有能力尽一份力,没道理退缩。
她有想过找谢远或者是韩将军帮忙,前者担心她的安危,连门都不让出,后者军情紧急,忙碌得根本找不到人影,其他人更是做不了主,祥云思来想去只能靠自己。
她重新蹲在墙根底下,用稚嫩的嗓音朝屋里询问:“小哥哥,你别怕,我不是坏人,听说你们病了,我是来探望的。”
少年没想到小丫头还没走,想到对方可能是哪个战友家的闺女,说不定是偷偷溜进来找家人的,担心她继续待下去会染病,又说了几句驱赶的话。
见她不听,心里越发焦急。
这时,身旁一直半死不活躺着的队友,突然吐了口乌黑的血,脸色仅仅一上午时间,已然转变成灰黑色,跟上头大片红斑形成鲜明对比。
少年焦急上前:“大杨!你怎么了?别吓我,你说句话啊!”
这已经是今天第四吐黑血的队友,不出意外,很快就会有士兵进来将人带走。
他们说,人是带到后头营房的,那里的病人生死一线,苦苦挣扎着,等着军医们研制出解药,不然恐怕见不到后日早上的太阳。
很快,有得了消息的士兵全副武装赶来,将人抬走。
祥云躲着没被发现踪迹,少年神色却越发沉寂落寞,眼神空洞无光,像是个提线木偶般,等着下一轮被抬走。
窗户被石子敲击,响了两声。
许是心中恐惧,又或许是看到好友命悬一线,伤心难以排解,少年发了狂般扑到窗户上,动静大到吸引屋内同样恐慌的同伴注意。
但也只是朝窗户方向撇了一眼,大伙儿很快各自聚在一处,或是放空等死,或是低声啜泣,或是痛骂西戎兵。
少年双目猩红:“你怎么这般不懂事!让你离远些为什么不听!非要落到跟我们一般境地,才后悔吗?”
祥云看他手臂衣衫被血水浸湿,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无数指印,便知他正经历钻心之痛。
立刻从包裹里拿出阵痛药,开了窗户小缝隙,丢进营房草地上:“这药能缓解疼痛,小哥哥试试。”
少年自是不会相信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根本没当回事。
他不信,一旁听了全程的另一个士兵却抓起药瓶,往嘴里塞:“事已至此,有什么好怕的,左不过烂命一条,还能比现在更差吗?”
清凉的药丸刚顺着喉管下肚,士兵便觉得所到之处身上那股灼烧般的疼痛减轻不少。
原本的眯眯眼,陡然长大。
少年也在观察他的状态,倒不是好奇,只是担心雪上加霜,又要被抬出去一个。
吞了药的士兵,原本浑身疼痛难忍,睡梦中都能被疼醒,这会儿仅吃了一颗药,四肢疼痛明显减轻了,斑痕还在,却不像先前百爪挠心了。
“有用!真的有用!再给我来一粒,我已经两天没合眼了,疼得根本睡不着!”
其他听到动静的士兵,走过来,半信半疑跟着问祥云要药丸。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比死更可怕的吗?
没有!
止痛药祥云多得很,虽不能根治,解一时之急完全够用。
药丸依旧从窗户口分进去,先前的少年只留了个缝隙,不允许将士们伸出手跟小丫头接触,甚至连说话都得隔着一两米远的距离。
一屋子二十六个将士,一人吃了一粒,连少年也跟着服下了。
果不其然,先前的士兵没瞎说,真的有奇效。
大伙儿兴奋不已,忙追问。
“是不是军营新研制的药丸?咱们是不是有救了?”
“我胳膊不疼了,后背也不痒了,谢天谢地,感谢小丫头的药丸,不然老子后背非得抓烂不可!”
祥云趁着将士们激动的功夫,问了不少病症上的感受,事无巨细全部了解清楚,一一记录在随身携带的小册子上。
少年见她专心致志,这才意识到,眼前的小姑娘怕是不简单。
祥云又给每人留了一粒止痛药,这才重新背上挎包离开。
因为思绪全都集中在考量给将士们用什么药上,完全忘了她是偷跑进城防营的。
等她被陈澜揪着胳膊带到众位军医面前时,林老三也紧随其后,赶了过来。
看到闺女第一眼,不由分说将人扛起来,坐在一侧磨盘石凳上,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