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达金仰天大笑三声,大军又往前行了两里,直到声音能传到城门前的几个凉州城首领耳中。
“城门上的守军听好了!谁能帮本可汗打开城门,不仅有金银珠宝相赠,还能成为我西戎的座上宾,直接获封千户!我们此次来了五万骑兵,个个骁勇善战,我西戎男儿的本事你们会死见过的,以一敌三不成问题。
现在给你们选择的机会,主动缴械投降者,不杀!你们只管老老实实躲起来,只要不出手,带我攻下城池,你们跟城中百姓一样,保管毫发无损!”
那洪亮的声音,在安静的晨露中,几乎传遍了整个凉州侍卫耳中。
陈澜、周春和几个将领就站在城门上,听到这话,往后一瞧,好在军中子弟都是是非分明的好男儿,并没多少被穆达金的策反话乱了阵脚,眼神依旧坚定。
周春的叫骂声跟对面的不相上下:“穆达金少放你娘的屁!以为凭借几句话就能挑拨我军心吗?我脚下站着的是凉州土地,是大乾国土,拿枪执刀的儿郎是韩将军手下训练出的精兵,是大乾的子民,你一外邦人哪里来的脸皮叫嚣?”
穆达金不怒反笑:“韩将军……你们战无不胜的韩将军在哪呢?怎么只派你们这些小兵在阵前?是害怕我穆达金的名号,还是病得已经下不来床了?”
陈澜:“……”
其他站在城门口抵抗弓箭的士兵同样好奇:“陈副将,韩将军人呢?西戎人太嚣张了!”
陈澜怕动了军心,不敢说将军卧病在床,他对自己的本事也不太放心,毕竟敌军的能力在武力上确实甩凉州守卫军几条天马湖。
可他不能露怯,更要稳定住将士们的心绪。
陈澜:“将军自是在后方出谋划策,难道要跟西戎蛮子一般阵前叫骂吗?”
小兵闭了嘴。
穆达金不用想这知道,城门上是什么情形,跟表弟赫尔那你一言我一句附和起来。
“你们的韩将军早躺在床上半死不活了,凉州没有韩忠平,无异于猛虎离了巢穴,还不是让我等如探囊取物一般轻松!”
“可汗,跟他们费那么多话干什么!韩忠平不在,这些将领如一团散沙,成不了气候的!带我们攻城略地,让这群软脚虾见识厉害,看他们还敢不敢叫嚣!”
“哎~赫尔那,话不能这么说,将士们的命也是命,若能劝降,何必做无谓牺牲?”
周春:“……”
陈澜扫了眼周围的士兵,从穆达金说出韩忠平卧病主持不了战役后,肉眼可见,好几个士兵眼神都慌乱了,面露退意。
他大喊:“别听他的!大伙儿忘了三年前西戎人用妇孺孩童的命威胁开城门,手起刀落的狠辣劲儿了吗?他们是茹毛饮血的民族,杀兄夺位,父死子继母的事情都干得出来,真等城破那日,城中百姓毫无生还可能,想想你们的父母兄弟,妻儿,握紧手中的刀枪盾牌,不可让西戎人得逞!”
周春:“是这个道理,大家不要怕!”
士兵们终究是军营中练出的胆识和血性,方才害怕是听说韩将军不能主持大局,一时间有些慌乱,再想平日里辛苦锻炼,为的不就是有朝一日杀敌的奖励和功勋,即便不是为了钱,为了高堂和稚子媳妇,也不能让西戎人夺了城去!
见说服无果,穆达金也不想浪费口舌,今天这战他是非胜不可,谁敢阻挠,看看他手中的大刀答不答应。
弓箭手再次准备,一波波箭雨冲着城墙上方位置袭去,五万骑兵个个盔甲护身,组成一道道坚不可摧的围墙,一步步往凉州城门逼近,严丝合缝的队伍,陈澜等人的弓箭手毫无用武之地,只能一味守卫。
很快城门上的两千盾兵和弓箭手受伤或死亡,换了新。
而西戎跑在最前头的先锋部队,已经搭起云梯,身姿矫捷往上爬。
赫尔那大声:“传可汗命令,第一个登上城门的西戎儿郎,赏银一百两,官升两级。”
此话一出,本就势如破竹的西戎士兵,动作更快更猛,一排排云梯前仆后继。
陈澜让手下准备了往下砸的大石和热油,偏偏城下西戎人擅长射箭,没道云梯旁至少围着三四个射箭一流的士兵,来一个抱石头的射死一个,动一下云梯再射死一个。
凉州的守卫,不断有人阵亡,前仆后继的速度甚至比不上士兵中箭的速度。
另一边将军府内,被吊起来打得几乎断气的小厮终于吐出主谋,是有人买通让他在昨晚给韩忠平下药,指挥不了今日的战役。
韩忠平从梦中醒来,身子骨却依旧松软无力,脚步蹒跚踉跄,精神时而恍惚时而正常。
老军医查不出缘由,逼问小厮下的是什么毒,对方却神情恐慌生怕祸及家人,直接咬舌自尽,一个字都没再吐露。
不知道是什么毒药,如何能配置出解药?
当他一筹莫展之际,见林家小姑娘不知从何处端来一碗药,就要给韩忠平灌下去。
被掐住下巴的韩忠平:“……”
老军医:“这是什么药?”
祥云:“能让将军清醒的药。”
话说得模棱两可,老军医并不敢让她给韩忠平喂下去,扎针跟服药不一样,前者不会闹出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