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的女儿,见她身上的小被子还盖得好好的,便也灭掉了两根蜡烛,酣然睡去了。
等到第二天,家里果然收到了许多帖子,有的是要登门拜访徐茂行的,有的是要请徐茂行外出赴宴的。
连夫人来问他的意见,徐茂行只说想趁着这个机会,多孝敬孝敬爹娘。
于是,连夫人就让人把这些帖子全都退了回去。
在老家住了有半个多月,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徐茂行单独拜见了父母,第二天便收拾了行李,带着妻子和女儿一同往姑苏去了。
临行之前,三个孩子彼此依依不舍。
这也难怪,兄妹三人是第一次相见,好不容易玩得熟了,却又不得不分别了。小孩子的感情真挚而深刻,哪有不伤心的?
最后还是林黛玉哄他们,说是等回到京城之后,就给徐樱代笔,给兄姐写信,他们也可以写信寄去京城。兄妹之间虽身隔千里,却仍可鸿雁传书,也不失为一件雅事。
小孩子正是爱模仿大人的时候,林黛玉这种说法,一下子就把他们给拿捏了。
徐樱甚至拍着胸脯说:“等我回到京城之后,一定认真学习写字,争取早日能让哥哥和姐姐收到我的亲笔书信。”
“那好,咱们一言为定。”徐桂伸出了一只手平放着,徐樱把小手放在了姐姐的手心,徐樗又把手盖在了最上面,三人以此盟誓。
江南水网密布,航运特别发达。他们从江浙去姑苏也是一路乘船,掌舵的又都是老把式,一路顺风顺水,仿佛没过多久就到了地方。
等他们赶到城外时,恰好天色向晚,城门已经快要关了。
一家三口干脆就先去了寒山寺,一来拜佛,二来赏景,三来借宿,也算是一举多得。
知客僧得知徐茂行是金科探花,对他们十分重视,坚决要留他们多住两日。等到第二天,还亲自领他们去见了方丈,听方丈讲了一段劝官爱民的佛法。
徐茂行表示:大师的教诲,学生必然谨记在心。
老方丈慈眉善目,见他是诚心受教,不由欣慰地点了点头,笑呵呵地说:“我苏州自来文风鼎盛,本朝出过的进士不知有多少,状元榜眼也有几个,但是探花郎么……自太_祖立国以来,也只出了那么一位。”
听着话音,徐茂行心中一动,和林黛玉对视了一眼,见妻子面露激动之色,他悄悄拍了拍柔软的手背以示安抚。
“大师口中所说,可是如海林公?”徐茂行问。
大师点头道:“正是。原来徐施主也知晓林公吗?”
徐茂行笑道:“大师有所不知,林公正是学生的泰山岳父。”
“阿弥陀佛——”大师双手合十,闭目诵了一声符号,缓缓道,“当年林公高中之后恩泽乡里,给敝寺也捐过一座镀金观音像,如今就供奉在圆通殿中。既然是故人之子,理当前去参拜一番。”
说着便起身,亲自领着一家三口去了圆通殿。
观音像身高三尺,手托净瓶,慈眉善目。左有童子,右有龙女。童子捧金钱,童女捧莲花。
拜过之后,林黛玉又为父母点了一盏长明灯,约好每年五月叫人把灯油钱送过来。
或许是见了父亲旧物的缘故,林黛玉显得有些沉默。徐茂行抱着女儿默默陪伴在侧,并没有打扰她思念父母。
在寒山寺盘桓了三天,徐茂行让徐禄先压着行李回京,命阿山租了小船,带着妻女悠悠而行。
一开始林黛玉还没察觉到什么,可是离开大道,拐进某个水巷之后,尘封多年的记忆骤然翻起。
她记得,这是回她家乡的水路。虽然她只在安葬父母时,扶棺跟着来过一次,却永远都无法忘怀。
他们林家的祖坟,就在离家族聚居地不远的某个小岛上。
每年祭祖之时,族人都要集体出资租船,涉水而去。
林黛玉激动得捂住嘴,眼眶慢慢红了,“你……你是要带我来祭拜爹娘?”
如果到这个时候她再反应不过来,真就枉费了天赋的冰雪聪明。
徐茂行调侃道:“你可别哭。我本是为了叫你高兴的,若是反而惹你哭,岂不是弄巧成拙?”
林黛玉眼中泪意未干,却又被他这话给逗笑了,忍不住嗔了他一眼,心中却又感激欢喜,当真是百感交集。
<hrsize=1/>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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