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府的人带走了。”
“你看,这天黑了,也要下大雨了,一直未见姐姐回家,就来看看。”
“唉~”
老人轻叹一口气,道:“孩子,你来晚了。”
小徒弟心头一紧,声音微颤,“老伯,您这话……什么意思?”
老人神情悲悯。
突然,从衣袖里伸出一只枯手。
大拇指与食指灵巧地搓动。
小徒弟自是明白何意,掏出一角碎银,递了过去,“一点心意,还请收下。”
掂量了两下碎银,老人慈祥一笑。
“你姐……是否穿着一身兰色襦裙?”
小徒弟点点头。
“小子,你来晚了,那姑娘早被公子豢养的几条猛犬,啃干净了。”
“你要不要骨头?要的话,老朽去给你收拢。”
“……”
老人还在喋喋不休。
小徒弟头晕目眩,耳中嗡鸣。
“老伯,麻烦了。”
小徒弟再次递上银子。
“行,你小子不错,无论还剩几根骨头,老朽都帮你收拢起来。”
“对了老伯,我姐姐缘何而死?您口中公子,又是何人?”
老人眯起混黄的眼眸,面露奇怪笑意,“公子乃殷都来的客人,身份尊贵,光车辇,就得三匹高头大马来拉。”
“便是我家老爷见了,也得恭恭敬敬,至于你姐姐,怎么说呢……”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那姑娘的丈夫,在程家赌坊,欠下三百两银子,好些年了,也没还上。”
“几日前,更是不知从哪得来的银钱,没想着还账,还再次输尽。”
“我们老爷吧,对这种无赖,头疼得很,你说打吧,不顶事,杀吧,死了谁还钱?”
“今儿那位公子来程家后,直接派人抓来很多赖账的,让他们签下卖身契。”
“你姐夫对吧,他签了你姐姐的卖身契,所以我们程家才敢去抓人。”
“毕竟不论百姓还是士族,咱们都得遵守大殷律法,是不是?”
“之后呢?”
小徒弟笑着问道。
只是那笑,比哭还难看。
“之后啊,那些卖身契上的人,公子将他们的皮都从身上活活剥了下来。”
“渍,你姐可真了不得,那么多人被剥皮时哭爹喊娘。”
“只有她从头到尾,硬是一声没吭。”
轰隆。
一道闪电,撕裂黑暗。
照亮程府的门楣。
也照亮小徒弟惨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