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灵儿一路跌跌撞撞,到勤德殿外的时候,整个人险些站不稳。
“娘娘。”武文义叫着。
她似是没听见,在宫女的搀扶下上了台阶。
隔着勤德殿朱红色的大门,她看见李良贤倒在血泊之中。
这一路奔袭而来,她都抱着侥幸,觉得可能只是祖父晕倒了。
祖父说过,还要教他的皇儿读书呢。
怎么会?怎么可能就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祖父。”悲恸难掩,李灵儿撕心裂肺的叫了一声,她扑爬进了勤德殿。
满地的猩红,刺的她心疼,她险些一口气没上来背过去了。
这也是她第一次,无视龙椅上的九五之尊,直奔自已的祖父。
“娘娘,使不得啊娘娘。”
“娘娘,不吉利的,您还要喂养殿下,不能把血气染给殿下。”
“娘娘,您不能过去。”
众多太监拦在她面前,她看不清到底有多少个。
她只知道这些太监堵成了一道肉墙,连条缝隙都没有,她什么都看不到。
“让开,你们胆敢拦本宫,本宫杀了你们。”
“祖父,祖父……”
没有人被她震慑住,便是她眼泪都哭干了,他们也不允许她见自已祖父最后一面。
等拦着她的太监让开时,祖父的尸首已不知去了哪里,地上的血迹也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李灵儿跪在地上,朝龙椅上的夜羽祁砰砰磕头。
“陛下,求您让臣妾见祖父最后一面。”
“陛下,求您将祖父的尸首还给臣妾,让臣妾送他出宫。”
“陛下,臣妾求您了,陛下……”
龙椅上的男人,冷漠开口:“太傅于江山社稷有莫大的功劳,他的葬礼朕自会吩咐人去办,不用你操心。”
“你如今是做母亲的人,万事该以皇儿为首要。”
说罢,他挥了挥手。
崔福遂走到她跟前,弯着腰劝说:“娘娘,地上凉,您快些起来吧。”
“陛下,臣妾的祖父身体康健……”
“如何?”夜羽祁翛然变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质问,“一直以来,朕都是看在太傅的面子上,才对你宠爱有加。”
“太傅是朕的老师,你莫不是怀疑朕杀了他?”
“滚下去,再让朕听见你一声哭,朕拔了你的舌头。”
崔福赶忙招呼来两个太监,一左一右搀扶着李灵儿出了勤德殿。
要不是崔福拦着,恐怕那些见了太傅惨状的太医,如今一个个也都人头落地了。
夜羽祁从勤德殿出来,直奔勤凤殿。
他脱了鞋子躺在床榻上,将所有人都骂了出去。
空荡荡的寝殿里,他将自已缩成了一团,怀中抱着被子,喃喃自语。
“蕊儿,你知晓我带孩子的那些本事都是从哪里学来的吗?”
“都是从太傅身上学来的啊。”
“小时候,我也不爱读书,太傅就把我抱在怀里,那时候我还很小,小小一只窝在太傅盘坐的腿里。
他一边哄我吃饭,一边教我读书,我总喜欢趴在地上玩儿,他也就陪我趴在地上……”
“蕊儿,我没有你了,我也没有老师了。”
夜羽祁泪如雨下,他的哭声回荡在大殿里,就好似有一个人在陪着他哭一样。
他把自已关起来三天三夜,不吃不喝。
直至第四天,崔福向摄政王和太尉丞相传达了陛下口谕,善待郑将军。
若有上奏参郑将军的,一概不问缘由,午门斩首。
三人听了这话,全都松了一口气。
可同时,悲戚万分。
武文义把消息传给了贾好人,信上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的一清二楚。
收到飞鸽传信的当天晚上,贾好人就进宫了,信件敬呈给陆诰郑婉婉。
看完信上内容,郑婉婉唏嘘不已,“轩辕正是因为有这些忠臣撑着,才至今屹立不倒的。”
“明明都告诉过李太傅,要独善其身方可保命,没成想到最后,还是没能改变他的结局。”
陆诰道:“还算轩辕皇帝有点儿良心,总归是完成了李太傅的遗愿,否则他九泉之下,都无法瞑目。”
贾好人听着这番话,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得多幸运才能遇上一位明君,不用担心伴君如伴虎啊。
李太傅这样忠心耿耿的人,最后就以这样的方式去了,实在是令人惋惜。
……
年关时,下了一场大雪。
郑婉婉带着郑麒雄,前去轩辕启南看望郑扶胤了。
她骑着希崽,希奇驮着郑麒雄,奔赴千里之外。
躺在希崽的背上,希崽又厚又长的毛可以当被子了,裹着她一点儿也不冷。
希奇和希崽都是可以日行千里的,睡了两觉的工夫,已经到了启南。
毕竟是没有国书通行的,他们很低调的到了郑扶胤的宅子。
管家认不出郑婉婉,却认得郑麒雄,接待了他们就马不停蹄的赶去军营找郑扶胤了。
两刻钟后,郑扶胤一身大汗的赶回来。
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