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好人平日里负责教他们读书,两位皇子同他也亲近,此时见了他便嘿嘿笑着。
他伸出手指,逗了逗陆行。
陆行一把抓住他的手指,便不愿意松开了。
他倒是想抱抱陆言,但此时大皇子在皇后娘娘的怀里,他也不方便近身。
“这段时日以来,倒是培养了不少朝臣,都经过了考核,可以派去各州城任职了。
我和御史大人拟定了任职名单,还请陛下和娘娘过目,若是没什么问题,就拟定文书让他们赴任了。”
陆诰看陆行抓住贾好人不松手,他索性将孩子递给了贾好人。
贾好人抱在怀里,轻声哄着。
石成磊将名单拿出来,递给了陆诰。
他也没看一眼,就搁在了桌子上,他说:“两位爱卿办事,朕是放心的,尽管安排便是。”
“是,臣今日就安排下去。”
“陛下。”贾好人欲言又止。
他侧眸看向石成磊,示意石成磊接着他的话说。
石成磊压根就不抬头看他,立太子一事儿,谁都插不上话。
陆明艳跟他交代过了,大殿下和二殿下于陛下和皇后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立谁他们说了算,叫他不要掺和此事。
可丞相是个不省心的,两位殿下现在连自已的名字都不会念呢,他非说经过他一段时间的教导发现,大殿下有治国之才。
俗话说得好:三岁看大,七岁看老。
可如今两位殿下还不足一岁,他觉得丞相这话实在放屁,听听就算了,不能记在心上。
贾好人看石成磊指望不上,只得自已开口。
他吞吞吐吐半天,还是在陆诰的催促下,方道:“下月便是两位殿下的周岁宴了,陛下和娘娘可否考虑立大殿下为太子?”
“自古以来便是立嫡立长,早早立太子,有助于社稷安稳,如此待两位殿下长大了,也不用你争我夺了。”
“以臣之见,立嫡立长该写进律法里,如此方可避免皇子争储。”
郑婉婉闻言,从太师椅上起身,来到桌子旁同他们一起坐。
她看向贾好人,问着:“丞相平日里是如何教导言儿行儿的?”
不等贾好人回答,她又继续道:“莫不是教言儿要做一个明君,教行儿要当一个忠臣?”
贾好人脸上挂着尴尬的笑,他确实是这么教的。
但此时,他觉得点头不对,摇头也不对,只得渐渐收了微笑。
郑婉婉说:“人生来便自带脾性的,人有十分脾性,三分是娘胎里带的,七分是日后良师所教的。”
“他们现在还不到一岁,是什么脾性尚且都看不出来,如何就能确定言儿是适合做帝王的?”
“所为忠臣,不是旁人跟在他身侧教他该效忠帝王报效国家,而是他自已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等他们长大些了,考究他们的学识和能力,再决定立谁为太子也不迟。”
“这天下,是陛下打下来的,又不是用嘴吹起来的,要安朝臣百姓的心,难道陛下不行,还得靠立太子?”
三言两语,让贾好人哑口无言。
他赶忙将怀中的二皇子递给了旁边的石成磊,自已则从椅子上起身,扑通一声就给郑婉婉和陆诰跪下了,“臣知错了。”
郑婉婉没说话,陆诰开口道:“知错便改,起来吧。”
“多谢陛下娘娘。”贾好人跪着说完了这句,方从地上起来。
他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又开始汇报其他事情了。
西域的那些贵族将孩子都送来了燕京,如今过去了好些日子,他们托颜莫给燕京来信,说想要来看看孩子。
恰巧有个贵族子弟,贾好人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又不能任由着他在皇宫里乱来,便将人囚在住处了。
为了避免让贵族们觉得,是朝廷在有意折磨他们的孩子,贾好人建议,此人还是等到贵族们到了燕京在处置。
陆诰点头应下了,将这件事儿全权交给贾好人办,又嘱咐着:“你啊,身为一国宰相,该手段强硬的时候就硬起来,不要什么事儿都好商好量。”
“七分书卷气,三分肃杀气,这位子你才坐的舒坦,否则大事小事都堆到你面前,任谁都能去闹一闹你,你烦不烦呐。”
贾好人低着头,虚心受教,“臣记住了,多谢陛下赐教。”
陆诰又看向石成磊,道:“你身为御史大夫,职责便是进言劝导,以免为君者一意孤行,做出什么错误决定。
可你养在骨子里趋利避害的习性,让你万事都先评断个该不该,长此以往下去,朕还能从你嘴里听到一句实话吗?还是你觉得,朕是一个专断独行的人,你一句话不对,朕就能将你脑袋砍了?”
突然被点到名,石成磊亦是从椅子上滑下来,跪在了地上,他眼眶一红,眼泪就夺眶而出了,“臣对不起皇恩浩荡,陛下恕罪。”
“起来。”陆诰颇不耐烦道,“一个两个都是这样,朕以后干脆闭嘴好了。”
这下,贾好人和石成磊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总觉得陛下此次御驾亲征回来,跟以前不大一样了,更有帝王之姿了,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