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间,宇文少蕊脑中思索良多。
少羽肯心甘情愿的待在启东受人挟制,定是父亲无虞。
此前轩辕多地天灾,夜羽祁抽不出身出京城。
想来此次是借着先皇忌日的机会,解决了一些麻烦,这才想着西巡。
父亲在鄂州,若是他去了鄂州,定会发现异常。
届时牵扯进来的人定不少,免不了又会是一场腥风血雨。
若是他发现父亲根本没死,那安定阁就成了一个笑话,他的帝王颜面,又该何存?
宇文少蕊想罢,手握住了夜羽祁的手,她温声叫着:“阿祁,你还记得小时候吗?”
夜羽祁闻言,心抽痛。
他当然记得,可并不想回忆,没人愿意回味伤痛,让自已一遍遍的遍体鳞伤。
先皇偏心夜正律,他深受其害。
可既然宇文少蕊谈起来了,他便点了点头,回着:“当然记得。”
“作为父亲,管理一个小小后宫,做不到公平,尚且会引发诸多悲剧,更何况一国之君?”
“阿祁你登基后的第一次出巡,尤为重要,牵扯必然甚广。”
“西南云州的独孤军在抗击晟渊时没少出力,需得慰问以表重视。
启西旱灾民不聊生,如今也不知道百姓们是否真正安好,于情于理,阿祁都该亲自去看看。”
“要得启东民心,阿祁你需带着粮食和银钱,去关爱百姓。
启南和西天城,也是你的心头病,你决定好了要去鄂州吗?”
利害分析完,她将问题抛给了夜羽祁。
夜羽祁闻言,抬起漆黑的眸,痴痴的望着她,“我不知。”
“蕊儿你不知晓,我曾与一人签下了三年之约,近来我细想了想,总觉得这些时间,够她成事儿了。”
“我不放心,我想去鄂州亲眼看看,还有件事儿,西域来和亲的公主,突然之间就杳无音信了。”
夜羽祁直了直脊背。
宇文少蕊抬起白皙的手,给他倒了杯茶,他忙将茶壶自她手上接了去。
孩子月份大了,夜羽祁虽命人一日三餐悉心照顾,可宇文少蕊除了肚子隆起外,四肢较之前更纤细了,他瞧着就心疼。
“那便去吧,总是要安心些的。”宇文少蕊温声回着。
夜羽祁闻言,目露不舍,“要与你分别好些日子了,我不舍得。”
她盈盈笑着,很是温柔,“我就在勤凤殿等着你回来,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已和我们的孩儿。”
……
天缘国,冷宫里。
一片白,连燃着的蜡烛,都是又粗又白的。
只几盏,就照亮了整个殿。
殿内正中间,摆放着一口棺材,白绸挂满,阴森森的,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草埔上跪着的、披麻戴孝的人正是夜昭承。
一旁烧纸的,是大太监李满。
李满一边烧一边哭,涕泗横流。
“吆,皇后娘娘给先皇守灵,怎么连哭声都听不见?”
“皇后娘娘号丧号的不够大声,可是要殉葬的。”
耶律颜可的声音,自殿门外幽幽传来。
她穿着一身大红色,与此处格格不入,挽着卫沉的胳膊,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停在夜昭承身侧。
李满将纸烧的更旺了,火苗攒动,他哭的很大声。
吵的耶律颜可耳朵疼,她抬起一脚,踹在了李满的脑袋上,“你号什么?”
她脚腕上,戴着金铃铛,一有动作,便叮铃铃响个不停。
夜昭承弯腰,拿起了一些纸,分作一张一张的,烧着。
“陛下,您好走。”夜昭承的声音,响彻冷宫。
她晶莹的眼泪,溢出眼眶,不多时便弄湿了袖子。
她双脚上是铁链,她往棺材方向爬了爬,铁链叮当作响。
耶律颜可瞧着她双臂撑在地上,像只狗似的趴着,便掩嘴笑着。
她白皙的脚伸在夜昭承面前,用脚指头戳着夜昭承的鼻尖,“你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吗?如今变的猪狗不如,是何种心情呀?”
“你竟还妄想着垂帘亲政,当真是吃昏了头吧?”
说罢,她看向不远处放在地上的一只铁盆子,对卫沉说道:“踢过来吧。”
卫沉对她言听计从,一脚将铁盆踢至夜昭承面前。
耶律颜可命令着:“吃。”
这盆里,装着的是泔水和猪食。
夜昭承趴在地上,闻言一头便栽了进去,乌黑的发也掉在盆里,弄湿后黏糊糊的,粘黏成一股一股的。
“哈哈哈。”
耶律颜可见状,银铃般的笑声脱口而出。
听着吞咽声,她心情无比愉悦,退后两步,靠在了卫沉的肩膀上。
她问着:“将军,这样吃下去,她不会死的吧?”
卫沉摇头:“我也不知。”
“干脆把她杀了算了,留着她做什么?”卫沉不解反问。
看着曾经高高在上的一国嫡公主,如今在这里扮演猪狗,卫沉心里不是很爽快。
倒不是对夜昭承有其他想法,单纯的见不得贵女跌落神坛,沦为玩意儿。
耶律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