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将近年关。
为表孝道仁义,夜羽祁大兴祭奠,早早便去了皇陵,一番祭拜,将先皇‘请’进了宫中祠堂,命人日日夜夜诵经。
勤德殿内,崔福抱着上奏的折子,一趟趟的进进出出。
摄政王夜不群坐在椅子上,他手边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叠厚厚的奏折,全都是参他的。
他倒是不厌其烦的,一本本耐心看着。
台阶下站着李良贤、武文义和杨士青。
武杨二人的身后,又分别站了两位刚提拔为奉常、廷尉之人。
“祭奠先皇,实乃大事,我朝兴孝道,理应让在外的公主,于先皇忌日时回京祭拜的。”
夜羽祁一开口,崔福便心领神会,将手中抱着的奏折放在桌上后,恭恭敬敬站在了一旁。
他说了这么一句,便没了下文,台下几位,猜不透他的心思。
武杨二人看看站在中间的李良贤,又看看认真看折子的夜不群,终是低着头,保持沉默。
大概过了半刻钟,夜羽祁手中一道折子飞出,准确无误的砸在了杨士青的脸上。
杨士青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狠狠磕了三个响头,道:“臣错了,陛下,臣知错了。”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已错在了哪里,但认错总归是没错的。
皇威逼压,武文义亦是跪在了地上,跟着杨士青不断地磕头。
他们身后的官员,有样学样,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
唯独李良贤站着,眉头紧蹙。
“西南之地开春是种稻谷还是玉米,这种奏折,也送到了朕面前来,你这丞相,是如何当的?”
夜羽祁声音低沉,听着就像是晴天劈下来的雷电,叫人心里发怵。
杨士青道:“臣错了,臣罪该万死。”
可他心里冤呐,他虽为百官之首,但这折子,从未有过一道是经他手的。
别说是替皇上分忧了,他连事先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况且各地送上来的折子,皇上向来都是不论大小,亲自批阅的。
往日也没见他有这样的脾气,今日是怎么了?
难道又是皇后娘娘身体不适,皇上这才心情浮躁的?
要他说,那病比黛玉的皇后,干脆早早死了一了百了,省的影响皇上心情,让他们这些为人臣子的担惊受怕。
“西南之地富庶,如今各地粮仓不丰,该种稻谷,臣这就派人去给西南各郡守去信,命西南全境开春种稻谷。”
夜羽祁一听杨士青这话,又是一道折子砸了下来,正中他的脑袋。
杨士青心中了然,皇上想听的不是这话。
他想破了脑袋,方想到了祭奠一事。
他砰砰磕了三个头,抬起头来,进言道:“皇上,今年各地灾害,已伤了民之根本。”
“公主们要为先皇尽孝道,原是应该,臣不该阻拦,可臣乃百官之首,当事事以百姓为先,方不负陛下委以重任之皇恩。”
“二公主远去和亲,如今已贵为天缘皇后,若她来京,必得国礼待之。
如此,耗费人力物力财力无数,实乃不妥;且天缘对我国态度不明,为了江山社稷、天下百姓着想,陛下也不能让二公主来京。”
“恳请陛下三思。”
杨士青说完,武文义也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头,领着他们身后的四位官员,同声道:“恳请陛下三思。”
话,总算是说到了夜羽祁的心坎里。
他声音依旧冷,却没了肃杀之气,道:“你们起来吧。”
“谢皇上隆恩。”
六人异口同声的说完,站了起来。
“朕何尝不知?可她毕竟是朕的妹妹,先皇在世时,又对她多家疼爱。”
“可朕不是凡夫俗子,朕是一国之君,岂能弃天下和百姓于不顾?她要怨,便让她怨吧。”
夜羽祁脸上表现出来的难受,也不知是真是假。
武文义接话道:“二公主深明大义,定会理解陛下的。”
“况且,六公主来京,也会替她行了孝道的,先皇泉下有知,也会明白陛下您的一番良苦用心的。”
夜羽祁微微点头,神色又缓和了些。
他看向末端站着的四位臣子,问了几个问题,便让他们先行退下了。
如此,台下就只剩下他们三人了。
夜羽祁头也不抬,开口道:“太傅推举的人,朕很满意。”
“这朝堂之上,果然缺了太傅是不行的,太傅桃李满天下,乃朕之幸也。”
“自皇贵妃入宫后,伴朕左右,甚得朕心,她一日不在朕身边,朕便觉得少了什么。”
“因朕之私心,苦了皇贵妃,一直都未能与家人团聚,算算时间,也快两载了吧?”
李良贤闻言,应着:“能得陛下宠爱,乃皇贵妃之幸,与陛下相比,其他皆微不足道。”
“皇贵妃也该回娘家看看了,今日太傅恰巧来了宫中,便同皇贵妃一道回去吧,如此,朕也放心。”
李良贤刚才那话,就是为了将李灵儿留在宫里。
如今皇后身怀六甲,不能侍寝,正是后宫嫔妃们的好机会,他哪里会想让孙女回家?
空有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