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羽祁陪宇文少蕊用过晚膳,本是想宿在勤凤殿的。
但勤德殿那边的太监跑来禀报,说摄政王求见。
夜羽祁犹犹豫豫,正想找个由头推掉时,宇文少蕊开口道:“陛下,公务要紧。”
“早些处理完公务,早些休息,陛下已经许久没去过楚贵妃宫里了,是时候该去看看了。”
楚贵妃,启西楚家旁支的一位女子,前不久刚入宫。
也就只有她入宫那日,夜羽祁为了给太后和楚家颜面,才宿在了她的宫里,自那以后再没召见过。
夜羽祁露出倦色,拉着宇文少蕊的手,诚挚道:“除了你这里,我哪里都不想去。”
“陛下宠爱臣妾,是臣妾福气,臣妾亦不舍得夫君陪伴他人。”
“可臣妾的夫君是天子,肩上担着的是整个天下,臣妾该有容人之量。”
夜羽祁叹息一声,只觉委屈了心爱之人。
如今局势动荡,他需要楚家的助力,自是不能做的太难看了。
文武百官,本就对封后一事颇有微词,恐有人用楚贵妃失利一事大做文章。
夜羽祁又何尝不知,宇文少蕊的劝说,是替他、替大局考虑。
夜羽祁心想:定是他没给够蕊儿安全感,才让她在这后宫之中谨小慎微,连同自已讲话,也如履薄冰。
他温柔将宇文少蕊揽进怀里,在她额头上印下轻轻一吻,再次劝道:
“在我面前,你只管畅所欲言,不用有所顾忌,轩辕的任何律法,在你这里,一概是无用的。”
接下来的一句话,夜羽祁哽在了喉咙里。
他甚至想问她:‘是不是我放过宇文少羽,你就能彻底信我是可依托之人?’
若是宇文少蕊真开口求这个情,或许他真的会做那为博美人一笑戏诸侯的周幽王。
“臣妾知晓的。”宇文少蕊一双温柔眼眸,盈盈看着他道。
“不用时时刻刻将臣妾二字挂在嘴边,我只想与你组做一对寻常夫妻。”夜羽祁眼中尽是央求。
宇文少蕊躲开他的视线,回着:“陛下,这不合礼数。”
“合乎夫妻情谊便可。”
见夜羽祁执意如此,宇文少蕊只好改口道:“我晓得了。”
他大喜所望,当着太监宫女们的面儿,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方才领着崔福离开了勤凤殿。
而与此同时,李贵妃的宫中。
李贵妃已经显怀了,心中有事儿,身子又重,几重折磨下来,她面黄肌瘦。
晚饭又是吃了几小口,便没了胃口,让太监撤下了。
“娘娘,你这样可不行,累坏了自已不说,连肚子里的龙种也跟着遭罪。”
“家中命人传信来了,说只要您诞下的是皇长子,那么皇后的位置,迟早都是您的。”
说话的宫女是她的心腹,随着她从李府出来的。
李灵儿瞪了她一眼,就差让她出去领板子了。
皇上的心思,旁人不知晓,她却是一清二楚。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皇上格外开恩,她才得以怀上的,可不是用来谋算皇后之位的。
李灵儿深知,她在这后宫之中,虽荣宠不及皇后,却远胜于其他嫔妃,正是因为她听皇上的话。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琢磨,皇上让她怀上这个孩子,到底是想借此除掉楚贵妃,还是拉拢李氏一脉的朝臣?
楚贵妃自打进宫以来,不是躲在自已的宫里,就是在太后跟前伺候。
她压根找不到机会,替皇上分忧。
又听闻楚少将军打了胜仗,不日将来京领赏,李灵儿愁的昼夜难免。
“娘娘,太傅说……”
“够了。”心腹宫女珍儿的话还未说完,被她厉声打断。
李灵儿将气撒在珍儿身上,“你若是想去祖父身边伺候,本宫便求陛下开恩,将你送出宫去。”
“若是没这心思,就管好你自已的嘴。”
珍儿闻言,忙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求饶说自已错了,以后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
“自已滚出去跪着,别在这里碍本宫的眼。”李灵儿怒骂一声。
珍儿没敢犹豫,起身退了出去,老老实实跪在了院子里。
夏日的京中,即便是晚上,热度也未消减半分,着实令人心烦意乱。
另外一个心腹宫女,名唤娇儿的,轻轻给李灵儿扇着扇子。
“娘娘莫慌,总是能寻到机会的。”
“过几日楚少将军就要进京了,作为楚贵妃和太后的娘家人,他免不了要进宫一趟。”
“届时,楚贵妃便是想躲着太后也是不肯的,她宫里去太后宫里有段路程,足以让我们行动了。”
李灵儿闻言,皱着的眉头方舒展了些许。
“如何行动?我连她的面儿都见不到。”李灵儿的言语里,带着无奈。
“既是皇上不想留人,娘娘做不了的,自会有人代劳。”
“伤了皇嗣,可是大罪,就是太后想保,恐怕也会无能为力。
楚少将军进京,楚贵妃得意忘形,故意撞掉了娘娘肚子里的龙种,合情合理。”
娇儿附在李灵儿的耳边,低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