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婉婉怎会不知?
颜莫的夙愿,无非就是做一普通侍卫,安度余生。
他不慕皇权富贵,只想做一个世外人,了却一生。
他早已经被宫廷险恶夺去了半条命,对这些更是厌恶至极。
但此时此刻,他却站出来,对她说,他要杀了颜烈,带着颜烈的人头以羌弥国王的身份,去到天缘为质。
郑婉婉只觉呼吸一窒。
她颤着唇瓣,死死握住了颜莫的手,“不。”
“婉姐……”
“你什么都不必说了,若再说,我当真要生气了。”郑婉婉出声,打断了颜莫的话。
“你看看这些焦灼的尸体,他们连自已人都不顾,你去为质,岂非找死?”
“颜莫,投降或求和,都无用。”郑婉婉说道。
“所以你莫要再生出这样的想法了,你容我想想,定还有其他办法,定是还有其他办法的。”
郑婉婉站起身,拉着颜莫离开此地。
大火整整烧了三天三夜。
这三天里,天缘没再进攻,郑婉婉他们才得以喘息。
颜莫按照郑婉婉的吩咐,让百姓们赶紧撤离。
第四日清晨,天缘派了少量的兵前来试探,被郑婉婉用毒给解决了。
卫沉也猜不透他们到底还有多少战斗力,大规模进攻,担心又像之前一样,白白损失两万多人。
可小规模的试探,派出去的人有去无回。
直至第七日,卫沉终是忍无可忍,命手下副将带了一万两千人,再次进攻。
两方交战时,羌弥这边忽地出了四位大将,没人分别带领两千人。
起先两军是正面攻击。
打着打着,天缘敌军便被分开了。
将领和四千人,与其他八千人被隔开。
陆诰和郑扶风领着四千人,将天缘将领这一波围困的死死的。
而耶律怀和颜莫领着擅长马上作战的精壮四千人,将群龙无首的八千人围困。
加之有催眠水的帮助,不出三刻钟,八千敌军尽数斩杀。
耶律怀和颜莫带人围攻过来,将天缘将领与剩余四千人降服。
天缘人誓死不降,陆诰亲手斩杀了副将,削其首级,交给一天缘士兵,让他带回给卫沉。
并给卫沉带话,若现在肯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谈,一切还有缓和的余地。
天缘士兵提着包着副将首级的包袱,战战兢兢的上了马。
跑回天缘营地,士兵从马背上翻滚下来,抱着包袱匍匐进了卫沉的营帐。
“将军,将军。”士兵跪在地上,涕泗横流。
“全死了,副将也死了。”
卫沉闻言,愤怒的拍着桌子:“废物。”
“羌弥的援兵到了,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啊。”
士兵哭了,被卫沉呵斥了一声,他双手一颤抖,包袱掉在了地上,副将的首级骨碌碌滚了出来。
卫沉见状,怒不可遏,“羌弥蛮子,欺人太甚。”
“集结剩余四万大军,随本将杀过去,踏平羌弥。”
“另,给驻守城内的副将去信,让他带领城中剩余全部兵力,前来支援。”
卫沉说罢,从椅子上站起来身来,他拔出甲胄旁挂着的佩刀。
来到士兵跟前,一刀戳进了士兵心脏。
士兵一声“将军”未叫出口,便瞪大着眼睛变成了一具尸体。
“没用的东西,拖出去扔了。”卫沉下令道。
一直跟在他身侧的左副将,劝说道:“将军,此战我们损失了四万七千人。”
“可看那羌弥,损失不足五千,这消息若是传回了国都,恐怕圣上会问责。”
“眼下收兵回城,还来得及,可若继续与羌弥缠斗,我们兵力尽失,届时圣上怪罪下来,我们可是连找借口的机会都没了。”
卫沉闻言,转过头来冷冷盯着左副将。
他正欲出口骂时,营帐外传来了一道声音:“报,国都急令。”
“进来。”卫沉的怒气,这才强行压下去,冷声道。
门外的传信士兵,匆匆忙跑进来,跪在地上,将手中明黄色的信件,交到了卫沉手里。
卫沉不耐的撕开外封,看着信上内容。
他还未完全看完,便递给了一旁的左副将。
“这大启莫不是疯了?他们内部的争斗都没摆平,竟敢出兵攻打我们。”
“十五万大军压境,圣上命我即刻派兵五万前去支援。”
“荒唐,如今本将手里的兵加起来,还不知能不能凑够五万。”
“大启新帝失心疯了吗?他都没名正言顺的登基,就敢攻打我们?
不是说大启的得力大将,死的死伤的伤吗?此次他们领军的能是哪位大将?”
左副将将信件看完,款款收了起来,转身放在了案几上。
“大启以西,唯一有价值的便是同州,同州历来在宇文家手上。
此次大启派的出征将领,应是宇文少羽,正值夏收,恐是大启惦记上我们的粮食了。”
“大启同州素有铁州之称,矿多田少,又要养着十万大军,无口粮果腹,岂不就惦记上了我们的粮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