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马车赶路快,途中用了九日便抵达了同州城外。
到的时候正好是卯时,天都没亮。
郑婉婉勒马停住,意识钻进了空间,对空间说:“把这些马车都装满吧。”
【好的宿主。】
空间应了一声,片刻的工夫,马车上已经全是粮食袋子。
空间的机械音在她脑海里响着:【宿主,粮食库存还没清完,需要继续往出拿吗?】
“啊?我有这么多粮食吗?”郑婉婉问着。
一路上,她都只顾收收收,的确是没仔细算过,自已现在到底有多少钱财和存货。
【宿主你忘了吗?你之前在青州,可是去军营里搜刮过,那里存了青州军队两年的粮食呢。】
经空间这么一提醒,郑婉婉想起来了。
青州六万的兵,两年的口粮,那的确是很多,不过同州的需求量更大。
郑婉婉意识从空间里钻出来,一切准备就绪后,她才让陆诰敲城门。
不多时,城墙上亮起了火把。
守门的将士见是他们二人,忙将城门打开。
他们举着火把,骑着马,亲自护送郑婉婉他们,前往府衙。
宇文朔收到消息,一早便在府衙门口等着了。
清晨的光,洒满大地,带着丝丝寒意的冷风,吹的人发丝凌乱。
郑婉婉和陆诰翻身从马背上下来,二人的头发上,皆是白茫茫的水雾。
宇文朔拱手行礼,满目感激道:“多谢二位,帮同州解难啊。”
陆诰回道:“宇文大人不必客气。”
“这些粮食,应当能撑到朝廷送粮来了。”宇文朔脸上是喜色。
他命令士兵,从马车上把粮食拿下来,扛进府衙的粮仓。
“朝廷竟还会往同州拨粮吗?”郑婉婉诧异道。
朝廷先前的做法,明摆着就是要把同州困死。
这才几天,怎么就变了个做法?她属实有些不能理解。
“监国下令,大启十八州增设科举考点,四月大兴科举,同州乃西北第一大州,自是要做表率的。”
“是以,朝廷鼎力相助。”宇文朔看向郑婉婉,恭恭敬敬的回着。
“这倒是好事儿。”郑婉婉应着。
陆诰闻言,却眸色沉沉,默不作声。
“郑大小姐、陆老爷,二位请上马车,郑大将军和两位公子,在少主别院等着二位。”
宇文朔话毕,便有一侍卫,牵着一辆马车,停在了郑婉婉和陆诰的身边。
“多谢。”郑婉婉应了声,同陆诰一起上了马车。
她关上车门,冲陆诰说道:“这太子,也并非昏庸无道,上位先发布利国利民的政令。”
“这对我们来说,未必就是好事儿。”
“如此一来,恐怕鄂州免不了会有大量的人流失,就算不是今年,也会是明年、后年……”
陆诰心下担忧,他们夫妻筹谋这么多,要是给太子他们做了嫁衣,他不甘心。
有道是:‘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从军、为官,本就是光耀门楣的事情。
大好的机会放在眼前,谁会白白错过?
他们计划聚集在一起的人,就是一盘散沙,不是自已的心腹,陆诰自然放心不下。
届时,都不用太子发兵,去鄂州清剿他们,他们自会溃不成军。
大启朝堂不稳,陆诰知道太子是个心狠手辣、枉顾他人死活的人。
他就等着,太子登基,朝堂内外与他离心离德,届时他举兵入京,想来不出五年,大启定会改朝换代。
太子如今的做法,倒是让他看不透了。
棋局刚开始,对方落下的第一子,就让他猜不透了。
“人若是有心要走,强留下,也是心中隐患。”
“太子此举,于千万穷苦人家的孩子来说,的确是一条出路。”
“但动了贵族世家的利益,弊处也不少,谁又能保证,参加科举的,就全都是寒门学子,而非权贵门客呢?”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在我看来,他们操之过急,未必就是好事儿。”
郑婉婉气定神闲的说着,一双温柔眼眸,盯着陆诰看。
他一抬头,就对上了她的视线,她带着浅浅笑意,仿佛一眼就看穿了他心中所想。
陆诰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长舒了一口气。
郑婉婉缓声道:“若是他们肯与我们和平相处,容我们在鄂州偏安一隅,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你说是不是阿诰?”
一路走来,死亡和鲜血,几乎日日与他们作伴。
郑婉婉心中所愿:不过是家人身体康健、一生平安喜乐。
权势从不是她所追逐的。
和陆诰相处了这么久,虽然他从未同她讲过心中大计,但她也猜得一二。
陆诰从小忍辱负重、加之祖训严明,旧僚与家人,惨遭陷害、冤杀。
他心中不平,想替他们沉冤得雪、登临高位,光复祖上荣耀,解天下疾苦,实属正常。
这也是郑婉婉,从不挑明了劝他安于现状的原因。
“婉婉心中所想,与我不甚相同。”
“婉婉心地善良,万事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