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皇后没有进书院。
对君臣之礼,她还是分得很清楚的,就算去,她也是最后去,而且不是以皇后的身份去,去了也是以见学生为主。
长孙皇后带着小兕子,沿着台阶漫无目的的闲逛,小兕子一招手,大肥肩膀上的大猫呜呜叫的就跑了过来。
这只大猫已经分不清它是九尾的孙子辈还是重孙辈了,九尾已经老了,嘴巴一圈的毛发都白了。
现在天天躺在微言楼最上面的窗户上看着南山深处,目光里带着向往,低头看着颜家,又变成了眷恋。
裴茹说,等哪一天它突然不回来了,它就是走了,自已找好了地方准备悄悄地离去,就跟庄子里面的猎犬一样。
懂事的让人心酸。
长孙皇后看见小兕子揉着大猫,忍不住伸手也摸了一下,大猫睁开眼瞥了眼,然后又闭上眼,高傲的不可一世。
“母后,它还是不信任你,你看,我摸的时候它就会把肚皮露出来,你摸的时候它就会肚皮藏起来……”
长孙皇后点了点头,笑道:“我的小兕子懂得真多!”
小兕子显摆完拍了拍手,自然的牵着长孙皇后的手,笑道:
“母后,我把我的小院子收拾好了,你和父皇今日就别走了,就住我的小院。
虽然比不了楼观道院的行宫,也比不了仙游寺庙的行宫,但绝对是香香的,你和父皇住在里面,我给你们值守!”
大猫见小兕子走了,一个跳跃,准准的落在李内侍的肩膀上,李内侍没有驱赶,反而给肩膀上的大猫腾出了一个舒服的位置。
庄子里绿树成荫。
如今的天气虽然已经燥热,但走在庄子里却感受不到一丝的燥意,这是南山脚下,比长安凉快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在台阶的尽头,一青衫男子远远的朝着长孙皇后躬身行礼,在这男子身后,一身白衫的颜白正看着天空。
“阿耶,四兄!你们也来了?父皇那边你们不去了么?”
颜白瞥了眼长孙皇后的脸色,闻言笑道:“陛下去了微言楼,正在和无功先生等人饮茶,人太多,我就出来了!”
小兕子见李泰站在路边,笑着跑了过去,抓着李泰的手就往长孙皇后身边拉,一边拉一边不满道:
“四兄,你站那么远做什么,母后来了,快来拜见!”
李泰走了过来,跪在台阶上,朝着长孙皇后磕头行礼,嗫嚅了半天,最后只说出来淡淡的两个字:
“母后……”
纵是有千言万语,在这一刻李泰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说出两个字来,可这两个字是这么的重。
重到让李泰汗流浃背。
长孙皇后看着青雀,嘴角露出了笑意,轻声道:“你挑选的苏思予很不错,性子坚韧,为人聪慧学礼学的很快,就是出身差了点。”
说着,长孙皇后微微转头对着年年吩咐道:
“年年,你去把李欣唤来,也让苏思予跟着一起来,该见的早晚都是要见面的。”
说罢,长孙皇后拍了拍李泰的肩膀:
“青雀,起来吧,陪着我走走!”
“喏!”
李泰站起身,长孙皇后看了一眼颜白,笑道:
“宜寿县公,陛下那边一会儿可能会寻你,你去那边看着吧,老妇这边就不用你过多担心了!”
颜白知道这是皇后在赶人,兴许她有很多话要跟青雀说,自已这个外人在这里的确有些不妥当。
颜白装着恍然大悟的样子,赶紧道:“对对,臣告退,山路难行,台阶青苔湿滑,皇后娘娘走慢些!”
说罢,颜白就跑了。
颜白走后,长孙皇后突然红了眼眶,哪有母亲不爱自已的儿子,哪有母亲舍得自已的儿子吃苦……
“青雀,你瘦了,刚才娘险些都认不出来……”
李泰拍着自已的肚皮笑道:“孩儿以为这辈子都瘦不下来,没想到去了辽东一趟,走了个来回之后就瘦了下来。”
“母后莫要难受,这样挺好的,自从瘦下来后走路也不大喘气了,头也不晕了,孙神仙看了说,这样最好,让孩儿保持住……”
看着脸庞上已经没有暮气的青雀,长孙皇后相信他说的话都是真的,拉着青雀的手就再也没有松开。
这一刻,长孙皇后释怀了。
皇帝进了书院,庄子里面的禁制就解除了,庄户们也都打开了院门,被关着的狗子兴冲冲的冲了出去。
庄子里有了狗叫声。
青雀是一个好向导,带着长孙皇后到处游走,去了孙神仙的小院,这个时候自然是看不到孙神仙的。
他要么在山里,要么就去了楼观台。
“母后,别看这些坛子上面的白毛毛有些难看,这可是极为难得的药材,孙神仙管他叫做瓜霜。
颜县公说这是西瓜霜,嘴巴里面烂了,含上一点就能医治。
医署用霜糖搓了很多药丸,父皇朝会说话说得多,嗓子难受,含上一颗会好受很多,我晚间来取一些。”
李泰侃侃而谈,又带着长孙皇后进了弹棉花的场子,看着妇人们在弹着棉花,长孙皇后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