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白回到长安路过西市的时候,正巧碰到了二囡和李雪雁。
两人在大肥的陪同下正在西市买地衣,所谓地衣也就是地毯,这有的铺在地上,有的铺于床前榻登上,也有的挂在墙壁上。
(《旧唐书·曹确传》写道:“画鱼龙地衣,用官绸五千匹,曲终乐厥,珠玑履地。”日本柰良正仓院就保存咱们唐代皇帝送给日本皇室的毛制花毯。)
虽说如今的长安桌椅板凳已经很流行了,已经进到千家万户,样式也越来越好看,名贵的桌椅不缺。
但老一辈的达官贵人还是喜欢席地而坐。
颜白就比较喜欢,因为很自由,累了还能躺着,正因为有颜白这样的“顽固”存在,地毯的需求量很大。
西市有三“曲”是专门用来卖地毯的,生意很火爆。
需求的人群不同,地毯的等级自然不同,勋贵人家则喜欢丝绸的地毯,普通人家用草席,什么样的都有。
因为达官贵人他们的喜欢,间接的让很多地方的丝绸出名了起来,如兖州的镜花绫,青州的仙文绫,河北道恒州的孔雀罗,定州的两窠绫……
二囡性子懒散,在家喜欢光脚,不怎么喜欢冷冰冰的桌椅和地板,也不喜欢单薄且滑腻腻的丝绸地毯。
她选择的是捶打后的羊绒地毯,一踩一个坑的那种厚地毯,这种地毯在长安销量一般,主要原因是难打理。
清洗一次格外的困难。
平康坊地毯是铺的最多的一个地方,洗一次让半个护城河都变黑了,被长安百姓骂了大半年,说它们是藏污纳垢之地。
自那以后平康坊再也不用了,全部换成木地板。
种种原因打消不了二囡的喜欢。
为了满足自已的喜欢,她准备把仙游小院的所有卧室都铺上厚厚的地毯,这是她喜欢的,裴行俭自然是全力支持的。
楼观书院的微言楼里面全部铺满了地毯。
这样的好处就是进去看书的学子可以席地而坐,一次性容纳的学子多,而且地毯也避免了走路的落地声。
可以让看书的环境更加的安静。
有了平康坊的前车之鉴,楼观学学子进微言楼先用鸡毛掸子扫灰,继而用毛巾擦脚,然后再进,每日会有值日生监察。
经过一年的装扮二囡在仙游的小院已经快完工了,把屋子里面的装扮收拾好就可以入住了,这也算是她和裴行俭的一处私宅。
两人在长安也有府邸,共有三处。
一处是李渊送的,位于太庙旁边的崇仁坊,这是李渊赏赐给二囡的。
一处是李二赏赐的,位于太社对面的太平坊,这是李二送给裴行俭的。
还有一处是颜白送的,东市旁边的政道坊,三层的小楼,相比李二和李渊送的宅子,颜白送的略显寒酸。
见师父回来,二囡带着颜白进了香水商铺的二楼,楼下明明是卖香水的,到了二楼却是雅间,用屏风分隔出一块块的小隔间。
颜白扫了一眼,心里有了明悟。
这应该是为文人雅士准备的,他们就是这种习惯,无非就是试试香水,好像在一楼试闻,味道会跑似的。
说来也奇怪,在长安任何地方,只要文人雅士喜欢去,只要和文人雅士有关,去的人都趋之若鹜。
香水铺子也是,现在铺子都要分男女了。
颜白灌了一肚子凉茶,舒服的长吐了一口气:
“齐王府那里什么情况,渭城怎么会有他们的人?他们在杀谁,这事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我脑子现在乱的很?”
二囡给颜白又冲了一壶茶之后笑道:“是真的,齐王不安分!”
“不安分?”
颜白皱着眉头不解道:“确定不是皇帝故意的?就像青雀上次那样,高高在上,冷笑着俯视所有人?”
二囡摇了摇头:“师父,这次还真的不是皇帝,皇帝才懒得搭理齐王,非要找个背后的人,我觉得那个人应该是阴弘智。”
“那齐王身体不好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二囡摊了摊手:“我觉得是假的,反正没见过他抓药,上元日见他的时候,我还特意的看了看,他不像有病之人。”
见师父叹了口气,二囡继续道:“我跟孙神仙学了数年医,有没有病,我还是能看的出来的,要徒儿看呐……
他这哪里是身体不好,他这是受不了齐州的苦寒,故意装病呢!对了,师父你是不知道齐王府有多少人?”
颜白不解道:“什么意思?”
二囡给颜白倒了一碗茶,笑道:
“都说张公的养子多,齐王府的护卫比张公的养子还多,前日阴妃派人来杖毙,就是在点齐王呢,想必是皇帝对这件事不满了。”
“说起来啊,这些都怪阴弘智,他常说皇帝的儿子多,怕百年之后朝堂风云变幻,劝齐王多招募一点护卫用以自保!”
说着,二囡突然压低嗓门:“说是护卫,其实这是死士!”
说着二囡叹了口气:“师父,不是我说你,朝堂上的事你也该多关注一下,不为别的,最起码咱们得心里有数不是?”
颜白无奈的笑了笑:“油墨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