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大开,官员先行。
邵阳骑着从书院借来的马飞快的跑向了永和坊,娴熟的马术直接冲进坊门。
在坊长一声声长短不一的兔崽子的叫骂声中,邵阳直接冲到永和坊的西边住宅,在一间茅草前短暂的驻足后马背上又多了一个少年。
两人又朝着坊门冲去,坊长见骏马又来了,速度不减赶紧让开身子,怒骂道:
“邵阳,我一会就去告诉你娘,我不但要告诉你娘,我还要告诉颜县令,他也是你的先生,我要让他们打你手心。”
南城潘兰玉、邵阳等人现在是长安南城这边的名人了,他们这群小娃娃可是给南城这群苦哈哈长了脸。
也让身处长安城最底部的这群百姓看到了希望。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孩子进宫了,不但进宫见了皇后娘娘,还和皇后娘娘等各府的贵妇人们一起喝过酒。
这可是大气运,南城那个什么姓赵的不就是远远地见了陛下一眼,大字不认识两个,狗屁都不是,到现在还在吹呢。
别看邵阳家现在住着的还是一个破草屋,但人家房梁下挂着是宫里取回来的花灯,谁见了不得高看一眼。
整个坊,数千家就他家挂着皇宫里面拿回来的花灯,那灯光的颜色是真好看啊!
宫里出来的灯就是不一样。
邵阳头也不回道:“抱歉啊,大伯,日落前必须去书院报到,所以我得抓紧,不然我就迟到了,等放假我回来请您喝酒。”
坊长侧身躲到一边,见骏马夺门而出,一路鸡飞狗跳,惹得数个坊内的大狗汪汪大叫,惹人心烦。
坊长双手叉腰,怒吼道:“早干什么去了,要上学不知道起来早点啊,不是我说你,你要是再这样,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马背上紧紧搂着邵阳的潘兰玉笑道:“嘿嘿,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邵阳没好气道:“糖鸡屎,笑什么笑,还不是昨晚和国子学的那批师兄喝的有点多,要不然今日怎么会这么晚。
到了明年回长安你骑马,然后换作你叫我,你看我们坊长骂不骂你,我告诉你,这说话算是好听的了。
哼哼,等你遇到我们坊长,你都后悔当个人!”
潘兰玉故作惊讶道:“你们坊长也是军伍上下来的?”
“废话,这长安一百零八坊,哪个坊的坊长不是军伍下来的?
不光是军伍下来的,有的还是陛下先前亲卫玄甲军中退下来的呢,别说骂我,皇城根下务本坊的坊长连守约师兄都骂!”
潘兰玉撇了撇嘴,他没有想到长安的狠人竟然这么多,原来以为仅是一个坊长而已,没有想到背景这么大。
“算了,明年我还是跟着拉货的车驾一起回来吧,对了,邵阳……”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骑慢点!”
“为什么?”
“冻腿!”
“我前面还冻嘴呢!”
邵阳拉了拉缰绳,忍着性子道:“我在前面,风都顶着我吹,我都没说冷,你倒是矫情的不行,出了城门之后你我换气骑!”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总不能让我一个人吃亏,让你也体会一下前面到底有多冷,额滴神啊,书院发的棉服都不抗冻,快些到高年级吧,到了我就有羽绒长衫了!”
潘兰玉美美的想了一下自已到高年级的样子,然后又叹了口气:“听说书院的制度改了,原本是苦学三年就能去科举,现在最低六年!”
“没办法咯,先前的学长年龄大,好多都有基础,如果按照原先的三年制,你我九岁就得去科举考试,你我不是天才,九岁科考就算了!”
“唉,感觉啥好事都没赶上!”
“我不说了,不然得喝一肚子凉风,抓紧,前面有辆马车,咱们跟在他们后面跑,虽然吃灰,但风小点......”
出了延平门,走上的官道,人多了起来,往仙游的人也多了起来。
有的骑马冻得鼻涕直流,嘴里一边赶忙背诵着文章,有的坐着马车正躺在厚厚的软垫上疯狂地补觉,还有的骑着毛驴,被远远地甩到最后。
一条大道,形形色色的人,形形色色的坐骑,形形色色的车驾。
在楼观学里,穿着同样的衣衫,看不出一点差距,唯一的差距就是年纪不同,头顶的簪子不同。
可楼观学一放假,大家一回家,就暂时的回到了原本属于他们自已的生活,通过这些车驾、马匹,高低贵贱,一目了然。
狄仁杰默默的看着这一切,他突然想起了昨晚荆王李元景酒后的话。
昨晚酒后的李元景说:“狄仁杰是吧,如果不是因为你是楼观学的学子,如果不是宫宴上的名单有你,你这辈子可能都跟我说不上一句话!”
很残忍,但很现实!
就跟眼前所见一样,高低贵贱,一目了然,自已是官宦之后都如此,那楼观学里大部分人更是连自已都不如。
这话不知道怎么被韩王李元嘉听到了,虽然李元景比李元嘉大,虽然李元景是太上皇登基后的第一个“龙子”也是韩王的兄长。
但在酒宴散后李元景还是被韩王李元嘉拉到一旁打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