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散去后,颜白还有两个时辰的准备时间,他第一时间找到了许敬宗询问道:“老许,这次九成官的守将是谁?”
许敬宗捏着下巴想了一会儿道:
“好像是中郎将阿史那结社率,始毕可汗的儿子,突利可汗什钵苾的弟弟,怎么?觉得有些不妥?”
颜白点了点头:“感觉不妥啊,刚才分配任务的时候我发现好多都是异族人。
不是说异族人不好,也可能是我多虑了,我发现他们都管着紧要的宫门,咱们自已人都在偏远的地方,老许我们要小心!”
许敬宗闻言点了点头,忽然道:“六年的时候我听闻魏王和突厥各部走的很近,那时候魏王的先生还是王圭王先生。
王老先生听说这个事以后就把魏王训斥了一顿,并说我中原多俊杰,何必和突厥那粗鄙之人多亲近呢?”
颜白反问道:“我怎么不知道这事?”
许敬宗无奈的笑了笑:“我怎么知道你不知道,非要说那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魏王先前是在楼观学求学,但是你没有发现,自从老爷子离世后他就很少去楼观学了么?
我还听说啊,那时候崔氏、郑氏、范阳卢氏的才俊开始和魏王慢慢的交流学问。”
许敬宗见颜白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已,尴尬的笑了笑:
“也别怪我,我就是一个没名堂的,那时候跟你也不熟,就算我说了,你觉得这些有人会信?交流学问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世人知道又不能说什么对不对?”
“我好像没说是青雀吧!”
许敬宗摊摊手:“颜县公,你这就有点看不起人了吧,我可是秀才,正儿八经的凭借才华考上来的。
虽然是个没名堂的。
但如果这点眼力见儿没有我怎么还能呆在朝堂,如果没有点玲珑心思,我早都被打发到地方去了,我又不傻。”
许敬宗笑了笑:“这次,咱们能来这里,或许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一定和魏王脱不了干系,不然又何必大老远把你找回来。”
颜白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跳过这话题,又问道:“那些世家和青雀搅在一起,陛下知晓么?”
许敬宗点了点头:“王圭老先生人不错,李纲大儒引荐的人,他是魏王的先生,这些自然是告诉了陛下。
结果被陛下给压了下去,陛下说,交流学问很正常,不要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要谈虎色变,要正常看待!”
颜白叹了口气:“如果这次有事发生,陛下是不会饶过任何一个人的……”
许敬宗闻言手抖了一下,尴尬的笑了笑:“不远千里把你找了回来,陛下想必是想让你来负责这件事。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所有臣子做的任何事情都是在为陛下而做,你在做,魏王也在做,我们都在做。”
“那你觉得是该大做还是小做?”
许敬宗看着颜白笑道:“如果是我,我当做绝,陛下当然也希望这事能做绝!”
颜白颓丧的站起身:“我做不到!”
许敬宗看着颜白失魂落魄的离去,苦笑着摇摇头:“陛下希望此事做绝,又不希望做绝,所以选择了你。
因为他知道换个人绝对能做绝,所以颜白啊,你的心太软了,你这一辈子都成为不了权臣。”
天才刚刚亮,九成宫宫殿周围响起了号角声。
站在东门的门口,颜白看着山下浩浩荡荡看不到头的避暑队伍,深吸了一口气,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但却希望什么都不要发生,患得患失就是颜白现在的心态。
马车上颜韵睁开睡眼朦胧的眼睛,昨日天黑扎营,后半夜又开始拔营,摇摇晃晃的也不知道最后怎么睡着的。
打开车窗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远处的高山,颜韵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小狸奴、小彘子快看,那山尖尖上是不是白雪?”
小小的车窗瞬间就挤满了三个脑袋,然后就是孩子们的惊呼声。
小兕子也醒了,坐在一一女官的肩膀上,从皇帝的龙辇,直接就跑到颜家的车驾里,车窗的三个脑袋变成了四个。
他们只在冬日里见过雪,但在炎炎夏日看见白雪还是头一次。
孩子们的惊呼在队伍里仅仅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点缀,随着队伍继续往前,离此行的目的地九成宫也越来越近。
待到九成宫前,颜韵突然喃喃道:“娘,我好像看到了阿耶?”
车驾里面的裴茹闻言狠狠的拍了一下颜韵的屁股,没好气道:
“你阿耶在泉州,这里是长安陈仓县,相隔数千里,我看你是又想下车胡跑,坐好,马上就到了,到了九成宫你就可以好好地耍一耍了。”
颜韵不服气道:“真的,真的很像阿耶,不信你看!”
颜白看到了自已的车驾,自然也看到了把脑袋伸出车窗外的四个孩子,他戴着遮面甲,肆无忌惮的看着四个可爱的孩子。
见颜韵一直在盯着自已看,他还做了个鬼脸,一想到孩子看不见,一想到自已戴着遮面甲,颜白满肚子委屈。
颜白见颜家的车驾慢慢走远,又满脑子忧愁。
九成宫终于到了,李治伸了个懒腰,走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