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县衙和长安县两县的县令变动,那底下变动大大小小的官职近乎百人。
除了万年县的县丞董其昌,和新任的县尉矢小夜没动之外,六曹全部替换,课税使也全部替换,长安县则里里外外全部换完。
替换的这些人全部升一级分配到地方。
长安周边二十多个县一分,这百十号人瞬间就没了,这是李二的一次大胆实验,他想看看这些人跟了颜白四五年,想看看他们到地方后会有什么样的建树。
这一批的换人是李二思考了很久才做的决定。
这些官员的信息很早之前就在李二的案牍上。
这次换人之后,长安周边的二十多县里面的重要官员,全部都变成了出身贫寒家境一般的官员,和世家没有一点干系。
唯一有关系的就是颜白和颜家,可如今颜白也调到了兵部。
就算这些人对颜家亲近,但亲近不代表是朋党,颜家的德行已经经过了无数王朝的考验,李二愿意相信颜家。
更相信颜家不会拿着自己千年来积攒的名声行不轨之事。。
如此安排之后,李二觉得京师之地已经布局完成,接下来就是往山东道看。
那里的一群人依旧不安分,良田千顷,子弟无数,虽归属大唐,但却好比国中国,不交税,不与皇室结亲。
这份心思足以让人警惕。
酒宴送别之后日子还是得过,万年衙门这边很安静。
颜善上位为县令没有人不服,县丞县尉当下就表了忠心,新来的六曹也不敢放肆,颜善虽没有颜白那么大的军功,弱弱的一个文人。
但这个文人可也是上过战场,手提横刀杀过人的。
再加上人家本来就是长安县的县令,这次调动属于平调,也就是办公衙门从左边变到右边衙门而已。
这时候谁要是给他难堪,最后难堪的一定是他自己。
颜善简单地讲了几句勉励的话后就无事了,没有新官上任三把火,也没有找个刺头给众人一个下马威,平平静静的权力交接,
裴行俭这边也是顺风顺水,陈继师,陈书崖,苏惠都被安排到了万年县。
裴行俭虽然不是县令,但却没有人敢不把他当作县令对待。
大家都知道在裴行俭没有拜师之前是陛下养大的,是陛下请人教他读书识字并养育了他,天地君亲师,李二一个人就囊括了,君亲师。
裴行俭就是陛下的人,这辈子都打上了烙印,裴行俭要是不认,这辈子他也不用当人了。
如果有天子门生这个说法。
那裴行俭就是当仁不让的天子门生。
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个缘由,裴行俭进驻衙门也没有丝毫的阻力。
没有县令,最大的就是他,县尉是陈书崖,主簿是陈继师,六曹中最重要的户曹是苏惠,四人师出同门,从小玩到大,知根知底。
衙门里面最重要的位置都是自己人。
楼观学还有七百名学弟,学识过人的一抓一大把。
哪个不开眼的有胆子阳奉阴违,你今儿阳奉阴违了,明日就可以滚蛋,天黑之前就有人争着抢着来顶替你。
如果不是怕遭弹劾,有朋党之嫌疑,屁股还没坐热就被皇帝砍了,年轻气盛的裴行俭都打算把衙门里面一百多衙役全部都换一遍。
坐上首位,裴行俭扫了一眼众人,轻声道:“规矩很简单,大事一起商量,有意见说意见,有问题说问题。
衙门不是一言堂,所以在一件事上可以畅所欲言,我在这里提前给作保证,不会因此心生不满。”
裴行俭记得很清楚,官员最大的问题就是说得太多,做得太少,可实际上的事情和他想的不一样,如果按照他的执行就是错误的。
所以,当好一个官员就是要成为行动领袖,而不是意见领袖,光嘴上说不行,得去做,因为只有做了,你才有发言的权利。
不是告诉别人怎么做,而是让别人看到你怎么做,
说罢,裴行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名册,继续道:“大家的情况我昨日都看了,新老都有,但今日后没有新老之分了,从现在开始我们都是一个锅里吃饭的同僚了,楠柏皖在不在?”
“小的在!”
“你明日带个头,统计下咱们长安县的去年的煤石用量,从今年开始,咱们长安县就和万年县一样。
煤石生意如果赚十个铜板,衙门拿五个,这五个里面包括赋税,分红以及用度,剩下的五个用于富民!”
裴行俭的话音才落下,众人的眼睛亮得吓人,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万年县有多富大家是知道的,但是长安县没份。
哪怕颜善当了县令也没有伸手去沾染这块的利益,因为颜侯是颜善县令的小叔,他如果这么做了事情就不好办了,有勾连之嫌。
但裴行俭上台后这么做就没有任何问题,他是颜侯的弟子,也是陛下的天子门生,他这么做叫继承,而不会有其他的。
如今,这好处终于要落到自己身上了,众人看着裴行俭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亲切起来,做官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一个更加体面地养活自己的工作?
裴行俭把一切收在眼里,笑了笑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