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开始收拾货物的众人,段志感走到颜白身边幽幽道:
“我看得出来你这是突发奇想,不过这事儿裴炬老爷子当初做过,隋炀帝更是来青海两次,如今你又开始了,互通有无倒是好,就怕会养出了一群狼啊!”
颜白笑了笑:“畏首畏尾永远成不了大事儿,既然要把西域和我大唐紧密地绑在一起,利益永远是最可靠的。
只要我们大唐手中的钢刀依旧锋利,他们永远成不了狼,只要我们把项圈套好,是狼也是一只听话的狼狗。”
“长安的事情你知道了?”
颜白摊摊手:“我没惹过他啊!我发誓,我真的没有惹过他!”
段志感笑了笑:
“以后在官场上这样的话少说,等你如果有一天身后有数不清的门徒,数不清的嘴巴张着问你要吃的,可你手里的吃的就那么点你会怎么办?
那时候你就会明白,你就只能去伸手,去抢,去拿更多的吃的,不然你先前努力的一切都会成为泡影!”
颜白笑了笑:“大唐这么大,陛下总是说人不够用,请问,这么缺人,为什么偏偏挑万年县衙呢?
为什么我这个主官连知道的权力都没有?连具名的权利都没有?贞观四年年底吏部的决策,我昨日才收到,这还叫正常的升迁?”
段志感看着又变得陌生的颜白,叹了口气:
“我就知道你是一步都不会让的。”
“让?”
颜白觉得好笑:“你的话很奇怪,就如你说的,数不清的嘴巴张着问你要吃的,可你手里的吃的就那么点你会怎么办?
我让了一次就有第二次,难不成以后他们看上了我娘子,我也要把我娘子让出去?”
“这么说这件事你不打算让步了是不?”
“你这句话更奇怪,就像两个孩子打架,一个跑去告家长,家长不但不问原因,反而朝着自己的孩子吼道。
为什么他打你不打别人?我远在千里外的西域,我什么都没做,我让步?”
颜白实在没有了耐心:“段大统领,你确定这是一个大头领嘴里说出去的话?”
段志感被颜白说得哑口无言,望着已经压不住火气的颜白,段志感稍稍往边上挪了几步,歉意道:
“人家是国公,是吏部尚书,是皇后的兄长,既是勋臣,又是国戚,开府仪同三司,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见颜白满脸吊儿郎当的样子,气急得段志感一把拽住颜白的领子:
“你知道吗,我是百骑司的人,这些话我是不能说的,我亲近朝臣,就算有八百个脑袋也是不够砍的。
可是我自认你是一个可交之人,你所做的一切很少是为了你自己,我舍不得你身陷囹圄所以我才说出这些话来,你懂吗?”
颜白点点头:“知道,我也懂,我承你的情!
所以,话说回来,这就代表着他做什么都是对的,做什么都是正义的,我不服软,我不低头,就代表着我不知好歹,代表着我与朝廷作对。”
“哎!”段志感重重的叹了口气松开了手:“这他娘的都是什么人啊,这都是什么狗屁事儿!”
颜白的信到了长安,这是颜白这几月写的第三封信。
不是颜白不想写,而是送信的人走得太慢了,好话说尽了才用的是官驿的快马急信,就这也需要半个月才能到长安。
这要是寻常百姓给戍边的孩子写一封信,有的甚至需要半年。
可远在西域的颜白又发出了第四封信,这封信是给李晦写的,主要还是货物的问题,以及自己这身后近乎万人的商队吃住问题。
因为颜白写完了信就从肃州出发,身后的人很多,东西也很多,这一路走到长安,估摸着也就到了四月。
第三封信到了长安,又由楠柏皖送到了仙游。
看到富态了很多的茹娘子,楠柏皖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
等茹娘子把课讲完,看着微微小娘子和武媚小娘子笑着跑开,楠柏皖这才走上前,恭恭敬敬的把信交到茹娘子手里。
“夫人,这是李市令交给小的,他说是颜侯从西域寄来的信!”
裴茹接过信件,笑道:“辛苦跑了这么远的路,走时再来我这儿一趟,前年酿的酒还有一些,我找人分好。
有你的,也有李市令的,现在你也学那大牛不当值了,家里还有人要吃饭,这些酒能卖些钱财,就当凑合一下,等大郎回来,我再给他说,想办法补补你。”
楠柏皖闻言摆摆手:“夫人哪里话,这些年跟着侯爷赚了不少钱,就算什么都不做也够吃半辈子。
如今虽然不当差了,曾经的那些关系还在,只要还有一膀子力气,饿不着的。”
裴茹摆摆手:“哪能呢,这是我和大郎欠你们的,拿着吧,客气啥,难不成让我挺着大肚子给你们送过去?”
楠柏皖不好拒绝,挠着脑袋点了点头:
“行,那小的收下了!”
裴茹露出笑脸:“秦月颖在书院的后山,等南山深处的少府匠作修好怕是日后难得见面,你去看看他,如今可是个大忙人,十天半月见一回,相比之前在长安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