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白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一时没注意,没想到这是在宫里,声音有点大,惹得值守的太监老大不愉快,站在那儿正瞪着颜白。
他瞪着颜白,颜白也瞪着他。
最终还是颜白败下阵来,因为李二也在瞪着他。
颜白转过脑袋,心想到还是剪刀内侍好,笑眯眯的看着舒服,这个面生的家伙看着不像是一个好人。
好好的一个阴人长得那么好看做什么,眼睛那么大,鼻梁还挺,气死人。
这么好的样貌去当入幕之宾多好,偏偏当个太监。
颜白不知道为什么李二会把自己喊到宫里去,李恪去考试又不是自己的主意,谁能替亲王做主意。
真是的,把自己喊进宫做什么啊,再看看气定神闲房玄龄,独自品着香茗,颜白觉得自己养气的功夫还是得练。
于是,又把眼睛看向了远处正在奋笔疾书的李恪。
因为身份暴露,他秀才科的考试搬到了宫里,房玄龄依旧是监考。
李二和杨妃正坐在上位,一个看着奏折,一个满脸爱意的看着已经出落的很是英武的李恪,杨妃想着李恪先前的模样,可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好像从记忆里,自己的孩子就是这个样子,唯一想起来的就是李恪的胆子很小,看什么都小心翼翼的。
如今的胆子好像大了很多。
天没黑那会儿和陛下吃宴的时候对答如流,讲的东西都是陛下爱听的,惹得陛下哈哈大笑,说着就要赏赐几个宫女去服侍他,结果就被李恪给拒绝了。
杨妃那时候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去了。
以为陛下会生气。
结果陛下却更加开心,不但让人把恪儿的席位挪到两人中间,还亲自给李恪盛了米饭,夹了菜,看样子陛下很是喜欢如今的李恪。
杨妃自己偷偷的抹了好几次眼泪,原来这个孩子和陛下生疏得很,现在侃侃而谈的模样让杨妃怎么都看不够。
看来颜家果然是一个会教育人的,哪有儿子和父亲生疏的,想到这儿,杨妃不由得想到了年仅十岁的李愔。
这孩子也大了,如今也不好管了,和大兄李恪的性子相反,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越是什么不能动,越是要去试试。
今儿陛下开心,看看能不能求个恩泽,把他也送到颜家去。
想来是不容易的,陛下这儿答应,颜家怕是不愿意接受,他们这一家不是有旨意就能行的,更多的还是颜家自己的态度。
每一代家主都有一代家主的态度。
杨妃听说如今颜白当家,众人都以为这是一个好说话的,官当得不错,人肯定就是好说话的,最起码比不善言辞的颜师古要好处一些。
结果工部不知道怎么惹到了他,现在想喝点热水都得计算今年朝廷给下发的炭火钱够不够用,已经上了三回折子了,惹得陛下念叨了许久。
如今颜家的态度已经很明确地摆在那儿了,我现在很知足,别来惹我,惹我我就还手。
想想也是,颜白搏命搏了一个马上封侯,正儿八经的功绩摆在那儿,当初陛下说要封侯的时候,三省一致通过。
虽然挖粪坑的事情让诸多臣子不满,但军功摆在那儿,实打实的,谁要是在这方面耍心眼子。
那些得胜归来的将士肯定是不愿意的。
见李恪停笔,杨妃的心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了,当娘的,哪有不关心自己孩子的。
孩子是变得越来越好了,就是不知道才学能不能让陛下满意,如果才学也很不错,杨妃觉得这聚少离多的日子也是值得的。
颜白抬起头了,见一内侍手捧着李恪的答卷恭敬地呈现到房玄龄的案桌上。
殿内变得更加安静了,就连忙着做自己事情的李二也不由得停下手中的事情,期待着房玄龄看完李恪答卷之后给出的评价。
李恪站起身,扶着无功先生送给他的“仪剑”在那儿晃着身子,他已经答卷快两个时辰,可是跪坐久了之后身子还是不舒服。
看着颜白正担忧地看着自己,他笑了笑,站直了身子等待房玄龄的评价。
论站姿,李恪可以排第二,第一是裴行俭,因为两人上课说话说的最多,被无功先生和李淳风罚站的次数也最多。
无功先生还好一些,站一会儿就让自己回去,李淳风道长就不一样了,他一讲课就会忘记,一站就是一个时辰,有时候还拖堂。
所以,李恪给自己起名颜第二,就是告诫自己,莫要当第一。
房玄龄看着李恪的论策眉头就没有松开过,李恪开篇说:
道以明向,法以立本,术以立策,器以成事,势以立人。器不利可借,术不精可练,法不强可学。
道止于术,术尚可求,术止于道,道不可取,余要成事,道法术器四者兼具,才能无往而不胜。
今之,学生第二浅谈,何为官之道,何为民之法,何为地方术,何为君子器,为官之道,是雷霆矣,亦或柔藤之术,余认为………
房玄龄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了李恪一眼,论策虽然稍显稚气,但是立意颇为深远。
以道法术器来论证朝廷管理之道,百姓生存之道,为官策略之道,做人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