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退婚到将知夏扭送官府,这一连串的事情似乎已经落下帷幕。
事后,谢夫人在房中偷偷猜测,莫不是只有关心谢瑛的人才能听到沈兰棠心底的话,念春关心谢瑛婚事,而知夏则是对谢瑛虚情假意自然不会真心关心她的婚事。
至于彩月嬷嬷,她不过是自己的贴身丫鬟,且不说对待大老爷如何,但对二房不过是面上关切,听不见心声倒也平常。
只可惜那之后就没再听过心声,谢夫人怀着说不出的淡淡惆怅入了眠。
——
又过了两日,谢府上上下下又忙碌了起来,因为,谢瑾要回来了!
谢瑾就跟非暑寒假回家的珍贵大学生似的,但凡他回来,谢府上下都跟过年似的,好吃的好喝的,新鲜的羊腿鸡鸭鹅肉通通往府里送,连带着沈兰棠的伙食也变好了,当然了,从来没差过。
这一日早上,沈兰棠刚刚睡醒过来,浑身还黏糊糊的,正慵懒地从竹编的榻上起来,宝珠急匆匆地跑上前。
“小姐,小姐,快给您更衣!”
沈兰棠蹙眉:“急什么,还不到你姑爷回来的时候呢。”
宝珠一脸天真:“就是因为姑爷还没到,我要给小姐化一个美美的妆,等到姑爷到了,让他惊为天人!”
沈兰棠皱眉看着她:“你到底是站哪边的?”
宝珠没有被她不古不现的话难住,吐了吐舌俏皮道:
“我当然是站小姐这边的,可是姑爷是小姐的夫婿,小姐在家时不常说出门靠朋友,所以出了门要对人和和气气,那小姐嫁人了自然是出嫁靠姑爷,我帮小姐讨姑爷欢心也没错啊。”
沈兰棠:“......”
沈兰棠□□沉默了。
沈兰棠这边兵荒马乱,另一头正院会客厅内,谢夫人坐在厅堂正前方的椅子上,眼中难掩喜悦之色。谢瑾半月才回一次家,谢母自然也分外想念,只是她素来端庄持重,未表过分表露。几句母子叙情后,谢母问道:
“你与兰棠可好?”
“我与兰棠?”
谢瑾对自己这位新夫人了解不深,他们属于完全的盲婚盲嫁,只是沈兰棠婚后操持家务,管理院子爱护晚辈,未曾让他操过心,两人也未曾红过脸,思及此,谢瑾点头道:“我们很好。”
谢夫人欲言又止:“你有没有觉得,兰棠有哪些不寻常的地方?”
“不寻常?她哪里不寻常?可是她做了什么让母亲不喜的事?”
“不是不是。”
谢夫人怕他误解,连忙道:“并非如此,而是......”
谢夫人一五一十地将这几日发生的事告诉了她,谢瑾大吃一惊,略以犹豫,说道:
“母亲,这绝无可能,人怎么可能听到他人心声,莫不是你为的事忧心,耳中出现幻听?”
“你......”
谢夫人就知道此事听着匪夷所思,不是亲身经历过的人不会相信。但是这话又不只她一个人听见,她绝不可能是幻听。
“罢了罢了,这事先不提了,你好久才回一日家,快去陪你妻儿吧。”
谢瑾只道她是知道自己荒唐了,便不再深究,道:“儿子先行告退。”
谢夫人望着谢瑾离去背影摇头,也罢,等哪日他听见了,就会知晓了。
厨房得知少爷回来的消息,早备好了早点,久等不到,就过来问沈兰棠:“夫人,要先布餐么?”
沈兰棠也摸不准,她作为新媳妇,自然是但求无错,道:“再稍等等郎君——”
“等我做什么?”
伴随着男声,一个身穿青色窄袖锦袍的男人走了进来。
谢瑾延续了谢家一贯的端正英俊,五官极为周挺,眼睛和鼻子部分又继承了谢夫人的优雅柔和,显得有几分温情,只是他常年在军营,这一份外貌上的柔和早就被一身血和汗磨砺出来的凌冽给覆盖住了,单从外在来看,他就像是一把尚未出鞘,却人人都知是利刃的剑。
“阿父!”
谢弘文大叫一声,踩着他的小胖鞋,登登登地跑了上去。
“阿父!”
谢瑾脸上露出些许暖色,上前一步单手抱起他。
“瘦了。”
一旁嬷嬷笑呵呵地说:“小少爷这是思念姑爷您,日夜想念这才瘦了。”
谢瑾没搭腔,只是看着心情不错。他抱着谢弘文走上前几步,站定在沈兰棠面前。
沈兰棠屈膝行礼:
“郎君。”
谢瑾点了点头:“你照顾家里辛苦了。”
“不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