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没想到,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姑娘,眼光居然如此毒辣,短短功夫,竟然就看出了他的来历。
他有些不甘心,问道:
“我在寒州生活了三十多年,一直声称自己是土生土长的中原人,从未有人怀疑过,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沈忆舒难得好心,便解释道:
“第一,你的长相虽然已经十分接近中原人,但仔细看还是有区别的,你的眼距更宽,眼窝更深邃,五官凑起来看不如中原人那么柔和。”
“当然,这区别很细微,寻常人看不出来,也是正常的。”
沈忆舒之所以能看出来,是因为她有个身为药王谷谷主的师傅。
裴怀风不仅医术卓绝,也精通毒术、仵作之术等,对人体的皮、肉、骨等各个部位研究的非常透彻。
曾经他为了教沈忆舒摸骨看病的本事,曾仔细讲解过中原、北狄、南夷、西戎、东倭等不同国家人的不同特征。
所幸沈忆舒是个很好的学生,曾经病弱之躯,跟随裴怀风的那些年,她把这些学得很好。
“第二,这座雪山,位于寒云两州以及北狄的交界处,往东北方向去,便是云州,往西北方向走,便是北狄境内。”
“你一个人大半夜,穿着夜行衣窜到这里,看见我守夜的小厮,第一时间便是痛下杀手、隐藏行踪,很难不让人察觉,你别有秘密。”
如今虽然已到三月,但北境素来寒冷,春季来的晚,雪也没有化,寻常百姓若无要事,是不会随便来这雪山的。
当然,暗探和细作就不一定了。
黑衣人听了沈忆舒的话,心服口服,但依然嘴硬:
“哼,就算你察觉了我的身份又如何?大不了一死,你永远别想从我口中知道任何消息。”
沈忆舒根本不理他,只吩咐常进:
“搜身。”
话音落下,两个小厮便一左一右将黑衣人禁锢,不让他动弹,常进仔仔细细地在对方身上搜寻着。
不多时,便从对方身上,搜出了三样东西:
一封密信、一张地图、一包药粉。
常进把三样东西检查了一遍,除了那药粉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外,其他两样并无任何异常,便呈递给沈忆舒。
沈忆舒先看密信,信是北狄文字写的,上面还盖着印章。
黑衣人看了沈忆舒一眼,脸上神色如常,似乎并不因为她搜走了这几样东西而感到焦虑,因为他笃定,一般人看不懂北狄文字。
但奈何沈忆舒不是一般人。
在很久之前,她的身体还没有好到可以到处行走,只能跟在裴怀风身边,足不出户,那些漫长而无望的养病岁月里,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来。
百无聊赖之下,除了医书之外,诸如兵书、农书、杂书、地理志等书籍,她也都看过。
更重要的是,她曾对北狄文字感到好奇,学过那么一段时间。
不说精通,但看完这封信却是没问题的。
信看完之后,她又看了地图和药粉,才开口道:
“药粉是毒药,是一种服用过后能让人四肢酸软无力的药,若不及时解毒,还会头晕目眩、浑身乏力、恶心呕吐。”
“地图是寒、云两州以及北狄交界处的地形图,主体位置就是这座雪山的所在,也就是说,如果这地图是真的,北狄军队甚至能穿过雪山,抵达云、寒两州境内。”
“北狄,狼子野心。”
“他们竟然想在寒、云两州下毒,毒倒百姓和将士们,用这种方式削弱我们的战斗力,然后正面进攻和暗中偷袭双管齐下,夺走两州领土。”
沈忆舒说完,那黑衣人瞪大了眼睛,目光惊恐: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既能看懂北狄文字写的书信,还对地图上的位置了然于心,甚至连毒药也懂。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人?
沈忆舒已经没耐心再回答他的话,只说道:
“绿柳,将这毒药取一些,给他灌下去,这药不致命,只会让人虚弱,让他也尝尝这毒药的滋味。”
“红玉,你和常进即刻下山,带着这个人,以及搜出来的这三样东西,赶去云州,见北境军主帅,也就是镇北王。”
“我妆奁里有一枚令牌,是参加宫宴那日,陛下册封县主时,皇后娘娘送的,镇北王几乎是被皇后娘娘养大的,对这令牌肯定熟悉,若是北境军对你们的身份存疑,便将这令牌呈上。”
“此事一定要快,我担心北狄不止派了一个人下毒,一定要让镇北王提前应对。”
红玉也知道事情紧急,顿时也不耽搁,点头应了声,便和常进一起,带着这个黑衣人,匆忙下山去了。
至于沈忆舒,她要继续留在这里,等待天心果成熟。
这是她活下来的希望。
***
红玉下山之后,直接用了其中一辆马车,匆忙赶回城里。
她从沈忆舒的妆奁里找出那枚令牌,用荷包装着,又用红绳拴着挂在脖子上,贴身放着,争取不出任何意外。
“常大哥,你会骑马吗?”红玉出来后,问道。
“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