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眷青提起关于子嗣的问题是有先见之明的,以应缺的身份,应家是很难有人能做他的主,但无论哪里,总有一些喜欢倚老卖老,觉得年龄和辈分能压人一头的人,像应家这样传统的家族更是不能幸免。
应缺坐在会客厅,面前坐着几位族老长辈,刚坐下时,他尚且稍稍用心,坐下一分钟,开始漫不经心,坐下五分钟,目光就落在对面墙上一幅画上没有移开。
那是池眷青在某次慈善拍卖会上买下来的画,画画人的水平一般,池眷青对它也算不上喜欢,应缺问他为什么买这幅画,池眷青的回答是:“比起被资本炒起来,溢价千百倍的珠宝,还是这幅画拥有的人类付出和心血更多,别人能买珠宝,自然也有人宁愿买画。”
后来应缺才听说,这幅画的作者就是被慈善基金资助过的一个山区的老师,比起没有生命的财物,池眷青似乎更喜欢一些别具意义的东西,无论他是否在乎这种意义。
那么自己对他来说,又是否具有独特的,愿意收藏的意义呢?
“小缺,你在听吗?”
有位老人跺了跺拐杖,皱起的眉头隐没在他的满脸皱纹里,一副耐心告罄的模样。
应缺微微撇眼,交替了下双腿,端起茶杯浅浅喝了一口,不甜,不好喝。
“如果你说的是要我生孩子这种话的话,很遗憾,我没有那功能。”
“不过我听说国外已经有男性植入子宫生孩子的技术,如果叔伯们喜欢,还是能赶上一波时代潮流,超越人类男性99.999%,被写入史册。”
老头先是一懵,随后脸色骤变,被气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指着应缺的手仿佛得了帕金森,“你、你你……你!”
应缺当即看向佣人,“给老爷子喝口水,顺顺气,瞧瞧,说话那么着急做什么,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儿待客不周,让老爷子受气了呢。”
他微微一笑,“还好,我和警察局的关系一向好,否则老爷子真出了什么事,我都没处说理去。”
其他想要向应缺发难的人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坐了回去,“你如今当家做主,我们几个老家伙也管不了你,只是子嗣事关家族延续和发展,我们就算是被说成倚老卖老,也要站出来说这个话。”
“你和谁结婚都可以,哪怕是个不能生的男人,对女人没感觉,那也还有代孕。”
应缺有点想将这群人打包送进监狱,他不想动,可以让别人教育。
他垂眸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漫不经心轻轻转动,“就不劳诸位费心了。”
“诸位瞧我年轻,怕不是忘了,应家,到底是谁的应家。”
“若是诸位不愿意和我姓应,我也十分乐意为诸位改成母姓。”
他轻飘飘扫了几人一眼,微笑问:“几位意下如何?”
哪还有什么意见,若非是应缺提前请了家庭医生住进来,今天就有可能闹出应家不和,几名长辈接连心脏病发住院的新闻。
虽然丢了颜面,但众人也知道了,应缺是真不在乎别人的死活,也不介意自己名声被毁,继续闹下去,吃亏的也只会是他们。
999:“宿主,这些人都是知道应家传承秘密的,若是他们往外泄露消息。”
应缺:“你觉得真有人信吗?”
“真说出去又如何?”对他有什么影响?
“如果是池眷青知道,也没关系吗?”999知道,在这个世界,宿主唯一稍稍在意的人,应该也只有对方了。
应缺单手支着下巴沉思片刻,忽而笑道:“还真期待呢。”
他看向墙上那幅画,眼中尽是好奇和兴味,“那样的我,在他心里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是真的好奇。
999看了他许久,深深觉得宿主果然不是人,他心中的喜欢和人类广泛普遍的喜欢并不相同。
家宴上,谁也没问为什么几位族老没来,能坐在这儿的,都是有眼色的,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哪儿,这儿又是谁当家做主。
应缺没什么要讲的话,和这群一年见不了几面的人说话,还不如多吃一口布丁,他馋桌上那盘布丁很久了,一看就很好吃的样子。
当转盘转到它的时候,应缺眼疾手快端了一碟,却是转手送到了身边的池眷青面前。
“你喜欢这个。”他笑眯眯地看着池眷青,仿佛自己当真是个疼爱伴侣的好老公,亲自给对方端来甜品。
桌上众人纷纷不着痕迹地看向池眷青,眼中心中免不了打量,似乎在评估这位原本没被他们放在心上的男主母究竟有什么本事,能在结婚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轻易拿住应缺,虽然不知道蛊虫,但对于应家的家主不讲感情这件事上,众人还是很有共识的。
被围观的池眷青抬眸轻轻扫了应缺一眼,在别人眼中,是应缺期待地看着池眷青,等待对方的回应,实际上在池眷青眼里,却是应缺眼巴巴看着他,眼里尽是依赖和渴望。
池眷青心中好笑,他也真的笑了,伸手将那碟布丁拉到自己面前,“谢谢,我就不客气了。”
说罢,便用勺子舀了一大勺喂进嘴里。
应缺的笑容顿时露出一丝只有池眷青能看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