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缺站在院子里,冷声询问道:
“佟岐在什么地方。”
看到地上的尸体,这些家眷早被吓得魂不附体,哪敢说谎,很快说出佟岐的下落。
原来佟岐去了东街老宅。
这是一个隐晦的地名,寻常百姓听起来会陌生,但好赌之人绝对十分熟悉。
东街老宅,是八山城一处有名的赌坊,位于城东。
得到佟岐的下落后,云缺看向常威,道:
“这些人,大当家想要如何处置。”
常威与佟岐之间的仇怨,云缺只管杀掉佟岐,其他的,他不会多管。
常威提着滴血的长刀,咬着牙,眼睛里几乎要喷火。
牧青瑶转过脸去,不忍多看。
也无法规劝。
常威被害得家破人亡,妻儿皆死,这种时候,没人有资格去替佟岐的家人求情。
常威手里的钢刀举起三次,又放下三次。
最终,他没动手。
常威对着那些家眷吐了口浓痰,骂道:
“老子这辈子杀人无数,心早黑了!但老子还是个人,不是佟岐那种禽兽!有句话叫祸不及家人,我不杀你们,不过佟岐今天死定了!”
一众家眷抖若筛糠,脸色铁青,吓破了胆。
云缺命山匪将府上的家眷捆在一起,放在门口附近。
之后一把火点燃了府宅。
府上的家眷只能眼睁睁看着家宅被烧成灰烬,她们距离屋子很远,烧不到,但也逃不掉,无法去通知家主。
烧了佟府后,云缺兵分两路。
选出二十人跟着自己去赌坊找佟岐算账,剩下的人赶着马车前往东街尽头待命。
东街尽头,便是东城门的所在地。
也是云缺最终的目的地。
尚未黑天,赌坊内已经人满为患。
吆喝声叫骂声哀叹声此起彼伏,嘈杂不已,乌烟瘴气。
跟着云缺走进赌坊后,牧青瑶立刻蹙起秀眉,十分不适。
身为郡主,她从没来过这种地方,好奇之余,对满屋子的赌徒充满厌恶之感。
常威的经历,让牧青瑶了解到赌徒的下场。
十赌九输,其实是个骗人的词汇罢了。
身为赌坊真正的庄家,都知道应该叫十赌十输。
因为从古至今,没有任何赌徒能在赌桌上翻身。
也没有任何豪绅商贾是靠着赌钱赢来的一身富贵。
二十名山匪相继混进赌坊,散开后也跟着众人吆五喝六,很快与赌坊里的气氛融为一体。
身为山匪,别的不熟,唯独两点最为熟悉。
一个是杀人,另一个就是赌钱。
常威进来后四下里瞧了瞧,对云缺摇摇头。
没看到佟岐的身影。
云缺没在乎,选了个最大的赌桌坐好。
赌坊是佟岐的买卖,他肯定在这里。
赌桌上玩的是骰子,可押大押小,买定离手。
几个赌徒拿着碎银子,正议论着这局开大还是开小,迟疑不定。
云缺扫了眼庄家,道:
“几两银子有什么好玩的,咱们玩大点。”
“成啊!我们老宅赌坊开了十几年,多大的都玩得起。”庄家是个瘦小的中年人,眼珠乱转,看起来十分精明。
云缺笑了笑,拿出五百两银票。
看到银票的面值,周围拿着碎银子的赌徒立刻不敢再下注,在旁边瞧着热闹。
一次五百两,算得上豪赌了!
云缺晃了晃银票,道:“让你们东家出来,玩一局。”
庄家看到银票,诧异了一下很快恢复平静,道:
“用不着,我陪你玩就行。”
“你确定,你能玩得起吗。”云缺笑着道。
“当然!我干这行有年头喽,五百两的局,我还玩得起。”庄家笑道。
云缺点点头,示意对方可以开始。
庄家将三个骰子拿在手里,让云缺仔细瞧瞧,上面绝对没动什么手脚。
随后开始摇骰。
五百两的赌局,在赌坊里可不常见,一时间吸引了不少赌徒围过来看热闹。
哗啦啦一阵响动过后。
啪一声!
骰盅落地。
庄家面带微笑的比量个请的手势,让云缺先押。
如果云缺押大,庄家便默认押小。
赌骰子的规则很简单。
三个骰子,以数字总和来分辨。
三到十点为小,十一到十八点为大。
三个骰子点数相同为豹子,庄家大小通吃。
牧青瑶站在云缺身后,仔细看着赌桌。
灵芸郡主天资聪慧,很快得知了胜负的规则,更分辨出其中蕴含的阴险。
那庄家常年摇骰子,即便不作弊,也练就出极强的听觉,对骰子晃动形成的点数肯定能大致估算出来。
与这种经验丰富的老手赌钱,能赢才怪了。
可牧青瑶见云缺一副把握十足的架势。
好像这次赢定了。
牧青瑶实在想不通云缺有什么把握赢下这一局。
不过牧青瑶并不担心云缺会输掉五百两,因为这次赌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