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鸢霍地抬头,有些诧异的望向他。
“陛下还未下旨册封苏氏女为后,世子为何这般着急?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话落,她斟酌了一下又补充:“万一陛下立姑娘为后了呢?”
云铮抿了抿薄唇,压着声线道:“他若真有那个心立阿姐为后,自然会亲自将人接回来,
他若无心,阿姐走了便走了,或许还能叫他松口气,感谢我为他解决了一个麻烦,
你按照我说的去做便是,眼下朝堂局势严峻,阿姐不适合留在盛京,出去避避风头也是好的。”
灵鸢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
与其让姑娘待在侯府胡思乱想,不如送她出去散散心。
正如世子所言,若陛下真的深爱着姑娘,他自会想办法将人接回来。
若他把江山看得比女人重,那姑娘离京反而是好事。
至少……不必黯然神伤,一步一步走向凋零。
“行,那属下这就去安排。”
云铮点了点头,嘱咐,“你随她一块去,将所有的暗卫全都带上,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说完,他想了想又道:“寻一个体型身量与她相似的女暗卫出来,将她易容成阿姐的样子,让她待在海棠苑内。”
灵鸢脸上露出一抹钦佩之色。
世子这么做,应该是想吸引住那些想要对姑娘不利之人的目光,不让他们派杀手一路去追杀。
“那灵染呢?她是陛下派来保护姑娘的,要不要先将她放倒?”
云铮微微眯眼,思忖片刻后冷沉沉的道:“想办法弄晕她,先将她关进侯府的地牢,等阿姐顺利出京后再放出来。”
“……”
灵鸢静静地注视着面前的少年,她已经能从他的神态举止,处事手段中看到侯爷的影子了。
而难能可贵的是,他比侯爷更有胆量更有魄力。
侯爷碍于君臣关系,心系百姓安宁,处处受先帝掣肘,举步维艰。
世子不一样,他不怕得罪陛下,更无惧皇权,只要伤害到他在意的人,他就敢反抗。
若侯爷当年也如世子这般果断,又何至于如履薄冰,克制隐忍?
“世子悄悄将姑娘送走,就不怕陛下雷霆震怒么?”
少年扯了扯嘴角,嗤的一笑,“我于他而言还有利用价值,你放心吧,他不会杀我的。”
也对!
只要云家军在一日,世子就是安全的。
若陛下真的因为此事追责,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军心怕是又得一泻千里。
“行!属下这就去办。”
目送灵鸢离开后,云铮缓步朝书房走去。
屋里,云卿坐在书案内,手拿一根狼毫细细抚摸着。
这是父亲生前最喜欢的毛笔,笔筒都已经被磨得光滑透亮,可就是不舍得更换。
父亲说这是他宝贝闺女送他的第一份礼物,他自然要视若珍宝,捧在手里细心呵护。
一眨眼,十余年过去了,而执笔之人也化作了一捧黄土,掩埋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啪嗒’
大滴的泪水顺着面颊滚落,砸在桌面的白纸上,晕开一朵朵水花。
她恨先帝,恨他为君不仁为父不慈,让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都饱受摧残。
无论是爹爹还是允臣,皆活在他的打压下,遍体鳞伤。
抽噎声越来越大,情绪一波动,妊娠反应就加剧。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趴在桌沿边干呕起来。
立在门口的云铮见状,大步冲到她面前,一边扶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子,一边轻拍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阿姐,你没事吧?”
云卿摆了摆手,“没,没事,咳咳,就是不小心呛到了。”
“……”
少年扶她坐好,伸手扣住她的双肩,一字一顿的问:
“阿姐,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你还相信他会对你不离不弃么?”
云卿捂着胸口剧烈喘息着,待心绪稍稍平稳后,这才开口道:
“陛下隐忍不发,是另有所谋,待时机成熟,他会给我应有的名分,阿铮,你别急,再等等。”
意料之中的说辞,云铮听腻了,耳朵都起了茧子。
当初他一无所有都敢觊觎国公府的千金。
为了韵儿,甚至做好了死的准备。
可他那好‘姐夫’呢?坐拥整个江山,手握数十万兵权,却为了一个镇北侯如此委屈他阿姐。
什么苦衷,什么时机,什么大局,他通通都不论,谁让他在意的人难过,他就弄谁。
如今阿姐用情至深,完全没了理智,让她主动离开比登天都难。
既然这样,那就别怪他心狠了。
他总得保住这世上唯一的至亲之人。
“阿姐,无论我做什么,都是为你好,请你谅解。”
云卿愣了一下,有些疑惑的朝他望去。
不等她看清他脸上的神色,后颈突地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昏迷前,她眼中划过震惊,骇然,不敢置信的神色。
张嘴想要问些什么,人却已经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云铮扶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