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的眉头拧成了一团,声音中夹杂着难以掩饰的不悦,“你这话实在太过匪夷所思,朝廷的奏折一旦送入皇宫,自然会按规矩送达皇上御前,怎会有飞了的道理?”
面对质疑,崔缊蓉神色自若,语气镇静,“奏折虽终将置于皇上面前,但在抵达御案之前,需经过重重关卡,其间可能发生的变故与转折,非你我所能预料,毕竟人心难测,世事无常。”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如今父亲与诸位叔伯不宜过早揣摩圣意,皇上远离军营,对其中详情并不了然,因此也无法准确推敲其背后的深意。”
语落,她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了崔珉与其他叔伯交换的微妙眼神,那眼神中既有疑虑也有无奈。
屋内一时陷入了沉默,众人虽心中暗自赞同崔缊蓉的分析,但眼前的困局仍旧使他们心头的不安难以散去。
察觉到这份沉重,崔缊蓉轻声安慰,“父亲、叔伯切勿过于忧心,过度的焦虑只会让人思维紊乱,不利于看清局势。”
“明日父亲上朝时,再次恳请面圣,务必保持冷静,切忌被一时的慌乱打乱了阵脚。”她的话语里藏着坚定。
而她未言明的后半句,却在空气中悄然盘旋。
否则,这混乱之中,或许有人正伺机而动,准备乘虚而入。
此时,在王府幽深的庭院中,温殷旸静静站在宋衍辰身旁,目光随着宋衍辰手中那份被反复翻阅的奏折游移。
奏折之上似乎承载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宋衍辰眉头轻锁。
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那不是平日里轻描淡写的神情,而是真正的在意与好奇。
温殷旸不动声色,以旁观者的姿态默默审视着这一切,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轻声试探道:“难道又有哪位不怕死的大臣,上书弹劾六皇子了?”
言语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
宋衍辰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近来你的确为我解决了不少棘手之事,若真还有人自投罗网,只能说他们活腻歪了。”
话锋一转,他将手中的奏折轻轻合上“这奏折里的内容,恐怕远超你的想象。夜已深,温大人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此事目前无须你介入。”
温殷旸躬身行礼,退出之时,眼角余光不经意间掠过一缕细微的黑影,心头不禁生出一丝警觉,脚步不自觉地放缓。
就在这时,宋衍辰的声音从身后悠悠传来,“你们边疆之人行事就不能更加隐蔽一些吗?”
此言一出,温殷旸心中猛地一震,“边疆人”这三个字犹如一把锐利的刀刃,划破了他心中的平静,宋衍辰竟然与边疆有着不为人知的关联?
离开院落后,他迅疾融入夜色,利用自己对王府地形的熟悉,轻松找寻到了一个隐蔽的观察点。
在这个不为人知的角落,即便是王府中巡逻的守卫也难以察觉他的身影。
屏息凝神,温殷旸全神贯注地倾听着院内的每一个细小动静。
不久,除了宋衍辰之外,另一道声音幽幽响起,语气中带着刺骨的寒意,“六皇子的话,权且当作是对我的称赞吧。遗憾的是,精心布局良久,却未能如愿以偿,那对生死双虫白白牺牲,更耗费了我不知多少心力与时间。”
“崔珉确实比我预想中更加棘手,若非他身边有个聪明伶俐的小姑娘,我怎会如此大费周章。”言谈间,透露出一股深深的不甘与怨恨。
宋衍辰闻言,眉毛微微上挑,似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你说的是崔将军的女儿?”
这一句话,让一旁偷听的温殷旸内心骤然收紧,他暗暗握紧了拳头,难道宋衍辰真的会对来自边疆的威胁视而不见,任由其伤害无辜的崔缊蓉?
若是如此,他必须尽快通知崔缊蓉,并寻找机会除去那个隐藏在暗处的边疆人。
“没错,正是那个丫头,她的手段让我始料未及,连我费尽心机的银蚕蛊都能化解,实属不可小觑。”
那声音带着几分无奈与赞赏。
宋衍辰轻笑,语气里满是玩味,“听你的口气,对她倒是有几分欣赏之意,但即便如此,你终究还是动了杀机。”
闻言,温殷旸抿紧嘴唇,手指悄然抚过腰间那随时准备出鞘的匕首。
正因为内心深处的那份倾心与赏识,才更觉得无法将她留在身边。
如此超凡脱俗、智勇双全的人物,对边疆而言,无疑是一柄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成为难以预测的祸患。
除非,她愿意舍弃一切,誓死效忠于我们,否则,她的命运似乎已不可避免地被标注上了终结的印记。
“崔家世代忠良,他们的骨血中流淌的是坚定不移的忠诚,背离二字,绝不会出现在他们的词典之中。你这番异想天开,还是趁早将其扼杀在摇篮之中为好。”
宋衍辰的目光如炬,穿透空气,直抵对方心灵的深处。
然而,面对这番言辞,对方却露出了一抹不屑的微笑,“哎,真是遗憾至极,如此一来,我恐怕只能亲自动手,送她最后一程了。”
正当温殷旸心中涌起一股冲动,准备起身前往寻找崔缊蓉之际,一个转身,宋衍辰冷峻的声音凛冽而至:“但愿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