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脸上轻轻掠过。 他声音透着森寒:“经书抄完了?” 裴昭及时刹住脚,讪讪垂下眼眸:“抄、抄完了。” 他示意身后的小太监上去,献上他抄了一整日的经书,裴昭试图蒙混过关:“父皇,这些都是我一字字抄的,先前母后说了,若是我……” 裴晏面无表情:“字写得不错。” 裴昭双眼瞪圆,难以置信裴晏竟会夸自己,他一时语塞:“父皇……” 裴晏面不改色:“既如此,那就再抄二十遍。”裴晏一字一顿,“朕看着你抄。” …… 三日后。 “母后,你都不知道,父皇他有多狠心。” 裴昭盘腿坐在临窗榻上,泪眼婆娑,一双桃花眼哭得通红,看着好不可怜,惹人怜惜。 他那夜夜闯鸣鸾殿,没讨得半分好,还被裴晏以沈鸾梦魇为由带去佛堂,为沈鸾抄些佛经。 裴昭手指的伤口尚未痊愈,又添了一层。 偏生他熬夜苦抄佛经的时候,裴晏还端坐在上首,正襟危坐。 后来裴昭偷偷抬头瞧了一眼,他那位整日埋头政务的父皇,并不是在批阅奏折,而是在画画。 画的……还是牡丹。 皇宫之中,除了沈鸾,再无他人能和牡丹相媲美。 裴昭知晓那画 是裴晏送给沈鸾的, ☬(格格&党文学)_☬, 只说裴晏如何如何欺负自己。 沈鸾抿唇一笑,长指在裴昭额头上一点:“你呀。” 她笑笑,并不打算袒护小儿子,“那么晚跑来鸣鸾殿,你父皇怎么可能不生气?” 裴昭怏怏不乐:“我知道父皇会生气。” 沈鸾一怔:“那你还……” “可是昭儿想母后了。”裴昭忽的伸出手,一头扎入沈鸾怀中,“母后难道就不想昭儿吗?” 沈鸾哑然失笑,随即和斑竹六角梳背椅上的裴仪笑成一片。 裴仪眉眼弯弯,难得笑得前仰后合,直呼紫苏上前为自己揉肚子。 织金锦团扇半遮脸,裴仪忍俊不禁:“昭儿到底随了谁的性子,嘴这般甜?” 她本就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招招手,将裴昭搂在怀中,好一顿安抚。 “陛下也真是的,昭儿才这般小,居然也狠得下心,让他一个小孩在佛堂抄写经书?快过来让姑姑瞧瞧,手还疼吗?” 裴昭眼睛弯弯:“刚才还疼着,姑姑瞧了就不疼了。” 裴仪哄堂大笑,直呼裴昭这性子惹人疼,她捏捏裴昭的双颊:“好孩子,若是囡囡能和你……” 眼中落寞,殿中的欢声笑语随之消散。 沈鸾眸色一暗,微不可闻轻叹一声。 许是先前吃了避子药,裴仪那一胎着实凶险,胎儿提前发动,又是大出血。 彼时风雨交加,狂风席卷骊山别院。 别院自然有太医和产婆守着,然裴仪危在旦夕,守夜的产婆和太医都束手无策。 后来还是小十六冒雨下山,风里来雨里去,从洪府拎出还在睡梦中的洪太医,一路紧赶慢赶,终于救回裴仪一命。 可惜那孩子却是落下病根,到如今五岁,还不会开口说话。 裴仪遍寻名医,都不得治。 愁云涌上鸣鸾殿,裴仪无可奈何叹气,转而又笑着朝裴昭道:“姐姐在偏殿午歇,昭儿去找姐姐过来,好不好?” 裴昭看沈鸾一眼,而后低下头,如孩童一样笑得澄澈:“好。” 裴仪莞尔:“好孩子,快去罢。” 话落,又想着唤紫苏陪着一起。 裴昭从裴仪怀里溜走:“紫苏姐姐陪着姑姑就好,我很快就回来。” 说着,人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春日莺啼,一众宫人捧着十锦攒盒,遍身绫罗绸缎,自廊檐下缓缓穿过。 遥遥瞧见裴昭,赶忙福身请安:“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裴昭颔首,不动声色背着手,越过众人走向偏殿。 宫人偷偷抬眸,注视着裴昭远远离去,直至同伴唤了她好几声,她才堪堪缓过神。 “你瞧什么呢?我都唤你好几回,都没听见。” 同伴知晓她心中所想,暗笑两三声,“那可是太子殿下,你我这样的身份……” “你胡说什么呢。”小宫女 红了脸, “我只是在想殿下性子真好, 前些日子我摔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