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晏轻而易举,将人拦腰抱起。 大红帐幔轻轻拂动,沈鸾尚未来得及穿上的金缕鞋,也让人丢弃在地。 孤零零遗落在榻边。 殿中落针可闻。 少顷,终闻得一两声哽咽,裹挟着低声的谩骂。 日光铺洒在龙凤呈祥的百子帐幔上,似涟漪泛开。 良久,榻上的帐幔终于停止晃动。 裴晏俯身,落在沈鸾眼睛上的白纱轻盈飘逸,沾上点点泪珠,深浅不一。 一双水雾杏眸好似秋波流转。 指尖上尚有药膏残留,裴晏启唇,自有宫人端着沐盆入殿,半跪在地,高端沐盆伺候裴晏净手。 裴晏轻声,屏退宫人:“下去罢。” 宫人目不斜视,眼观鼻鼻观心:“是。” 鸣鸾殿又恢复先前的安静,只有潺潺水声响起。 沈鸾一人闷在锦衾之下,隔着层层帐幔,隐约可见裴晏颀长的身影。 那双手指节修长,先前还握着药瓶…… 脸红耳赤,沈鸾贝齿咬住下唇,再不敢低头望一眼。 她越性闭上眼睛,背对着裴晏,眼不见为净。 水声淅沥,透过帐幔传来。 许是闭着眼睛的缘故,耳边除了裴晏净手的声音,再无其他。 一想到裴晏先前的手…… 沈鸾双颊不可避免再次泛起红晕,倏地,掩在头顶的锦衾被人掀开。 裴晏驻足在榻边,眉眼低垂,笑着望向榻上蜷缩在一处的身影:“你也不怕闷坏了自己?” 沈鸾仍背对着人,眼中还有未散去的愠怒,自顾自拉高锦衾,半点也不想搭理人。 “生气了?” 手指抹上茉莉香膏,淡淡花香掩住了先前的药味。 裴晏手指白净,轻而易举扳过沈鸾。 四目相对,裴晏那双满是揶揄的黑眸落入沈鸾视线。 果真是不要脸,欺负人都这般理直气壮。 沈鸾气鼓鼓,埋怨瞪着人:“我不该生气?” 裴晏佯装不懂:“卿卿在气什么?” 他轻声,眼中似笑非笑,“若是卿卿不喜欢我相助,下回大可自己来,我看着就是。”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沈鸾知道裴晏不要脸,但是她没想到对方竟能堂而皇之说出这种话。 “你……” 气急败坏,沈鸾翻身坐起,反手握住裴晏手腕。 两人重心不稳,齐齐跌落在榻上。 气息交叠,滚烫灼热。 忽而,沈鸾瞳孔紧缩,眼中满是错愕震惊:“你怎么、怎么……” 挽起的帐幔重新落下,裴晏勾唇,声音透着沙哑低沉,他意有所指:“卿卿这药,许是……白涂了。” …… 一月后。 骊山别院。 重峦叠嶂,虫鸣鸟叫不绝于耳,满山遍野层林尽染。 骊山别院先前也是皇帝的行宫,自然不落俗套。 崇阁巍峨,青松翠竹遮掩,润润竹影映在院中。 裴仪好笑望着榻上的人影,眉眼间满是调侃:“稀客。” 她如今身子重,加之又有紫苏和静太妃虎视眈眈盯着,裴仪不小心都不行。 一手抚着腰,裴仪缓缓站起,踱步至沈鸾身侧,丝帕轻轻在沈鸾脸上拂过,裴仪巧笑嫣然。 “怎么,就稀罕我这一口茶,巴巴跑来?” 那茶是福州送来京城的,沈鸾知晓裴仪好茶,特地着宫人送来,不想如今倒是自己喝上。 满口余香,茶杯自有茯苓接去,沈鸾轻捏丝帕,眼皮抬起,气恼瞪裴仪一眼:“不就吃了你一口茶,这都舍不得?” “倒也不是舍不舍得的事。” 裴仪笑盈盈,俯身凑近沈鸾,细细端详沈鸾的神色,“只是皇后娘娘如今新婚燕尔,该和陛下如胶似漆才是,怎会忽然跑来我这……” 沈鸾不假思索,拍开裴仪捏着自己下颌的手,她愤愤不平:“你们姓裴的怎么都一个样,就喜欢……” 裴仪似笑非笑望着沈鸾,等待她的下文:“就喜欢什么?” 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沈鸾别过脸,气恼:“没什么。” 裴仪唇角挽着笑,一语道破:“你和陛下吵架了?” 沈鸾一惊,面露怔忪:“你怎么会知道?” “” ◌本作者糯团子提醒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