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雨声潺潺,晶莹剔透的雨珠顺着绿荷滚落。 盘金缂丝屏风立着,烛影晃动,映照在屏风上。 茯苓望着沈鸾清明的目光,眼中蓄满泪水,她抿唇,强颜欢笑,发出轻轻一个声“嗯。” 雨打芭蕉,裴晏不在,沈鸾也没了做木雕的乐趣,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见茯苓如此,倒是对她们主仆二人的往事好奇,叫人挑几件讲与自己听。 茯苓巴不得沈鸾多听听往事,好早日记起来,闻言喜不自胜,满脸堆笑。 “别的不提,就是这手工活,奴婢先前的主子也不擅长。” 沈鸾狐疑眨眼“那女红呢” 茯苓笑言“那更是不得了,从小学到大,荷包也没学会。” 这天下竟还有比自己还手笨之人。 沈鸾心花怒放,眼睛笑成弓月。 全然忘了自己也不会绣荷包。 茯苓瞅她一眼,心里暗暗叹口气,果真是同一人,往日沈鸾不爱念书,听说三公主同她一样做不出文章,也会乐上半天。 自皇帝身子抱恙,宫中愁云惨淡,黑云笼罩。 独坤宁宫自上而下喜气洋洋。 妆台前,秋月伏在皇后身侧,为她对镜贴花钿。 透亮的铜镜映出皇后一双弯弯笑眼,朱红色彩绣暗花纹春衫雍容华贵,是当下最盛行的轻云烟。 秋月捂唇笑“这料子宫里也就二十匹,陛下都叫送来坤宁宫。奴婢听说那位可是气得摔了珠钏。” 秋月口中的人,自然是蒋贵妃。 皇后弯唇一笑。 这些时日,皇帝不见文武百官,不见后宫嫔妃,只日日招她前去养心殿,流水的赏赐落入坤宁宫。 就连当年圣宠眷浓的蒋贵妃,也不曾有这般的待遇。 坤宁宫上下喜笑连连,一众宫人满脸堆笑,主子得宠,她们自然也得脸。 皇后扶着秋月的手,登上步辇,宫衣繁复华丽,羽裙翩跹,扬长而去。 宫门口悬着两盏六角琉璃宫灯,光影晦暗不明,静妃站在油纸伞下,遥遥望着皇后离去的身影。 转而朝身边的侍女道“走罢。” 长夜漫漫,苍苔浓淡。 青石板路湿漉漉,金缕鞋踩上去,随即被雨水泅湿。 侍女提着玻璃绣灯,烛光忽明忽暗,面前可作照明之用。 待回宫,一身寒意褪去,静妃倚在梳背椅上,染着蔻丹的手指轻揉额角。 愁思未解,殿外忽然响起一阵喧嚣。 青黛软帘掀开,裴仪怒气冲冲,一张脸冷若冰霜。 静妃瞥她一眼,心知她今夜是为何而来,她拢眉“都是怎么做事的,没瞧见公主的鞋袜都湿了吗” 瞬间,宫人跪地的跪地,告罪的告罪。 紫苏半跪在裴仪身前,脱下罗袜。 裴仪一脸怒色“母妃不必如此迁怒紫苏。” 静妃沉下脸“裴仪你就是这般和母妃讲话的” 晦暗光影中,裴仪通红着一双眼睛,泛红的眼角早就软乎了静妃一颗心。 她挥挥手,屏退一众的宫人。 又亲自端来一碟樱桃酥“母妃记得,你小的时候最爱吃这个。” 她声音缓慢,已经不再年轻的鬓发也有银丝出现“仪儿都知道了” 裴仪别过脸,双目愤愤“我若是蠢笨点,叫人骗上花轿也不知。” 静妃剜她一眼“胡说八道,好好的世家公子,怎么到你嘴中,却什么也不是了。” 静妃语重心长,“别的不提,那白公子的样貌人品都不差,且他还是姚太傅的学生,才识渊博,日后仕途必定” 裴仪捂住双耳。 不听不听,母妃念经。 她和白世安自花朝节那日就结下梁子,每每遇上,都是相看两相厌。 若是叫她和这样的人成亲 裴仪两眼一黑,只觉得头晕脑胀。 她还像少时那般,攥着母亲的衣袖撒娇“母妃,我不喜欢那白世安” 纱窗外雷声震耳,大雨滂沱。 静妃拥着裴仪,良久,方轻声道“仪儿,母妃怕日后再也护不住你了。” 裴仪瞪圆眼珠,捂着双耳的手指缓缓落下。 她怔忪对上静妃的视线,哑然失声。 殿中烛光交错,斑驳光影落在裴仪脸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