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敲打,亦是警告。 沈廖岳轻声,手指指向上空“无论如何,都不能叫宫里那位知道,否则我们都会没命。” 当初说好了,此事若是叫他人知道,沈廖岳和妻子都会没命。 沈氏捂唇“那卿卿” 沈廖岳无能为力“只能日后叫她小心些就是,她在宫中,总是安全些。” 劫后余生,沈鸾也算大难不死。 自醒来后,各宫送来的补品数不胜数,光是千年老参,库房已经快装不下。 宫人遍身绫罗绸缎,自小径穿过,遥遥看见坐在廊檐下的沈鸾,赶忙福身请安。 绿萼匆匆赶来,满脸的不安“这才刚醒了不到半日,郡主坐这吹风是怎么一回事,没的叫人干着急。” 沈鸾无奈挽唇“屋里坐着闷,我不过是出来透透气,这也叫你寻到了。” 绿萼笑笑“那是奴婢寻得的。” 她垂首瞥一眼沈鸾怀中的汤圆,“奴婢是跟着它才找到郡主,若不是听见它叫唤,奴婢此时还在园子里瞎转悠呢。” 上一世,裴仪并未送过自己波斯猫,不曾想这一世阴差阳错,倒是多了一只小东西陪自己。 沈鸾攥攥汤圆的小爪子,眉眼笑意弥漫。 忽而又想起,这一世和上一世还是有些许不同的,譬如她园中多出的红梅,譬如怀里的汤圆,还有那天竺来的堤娅公主和二王子。 “果然。”沈鸾轻声叹息,“不可能事事都是一样的。” “什么事事一样” 沉吟间,忽的一道清亮嗓音响起,裴仪款步提裙,自游廊一边走来。 凑近,细细打量沈鸾,裴仪轻声感慨“还真是醒了,我还道是紫苏听错了话,明明早上我来,你还闭着眼睛躺在榻上,说你坏话都听不见。” 沈鸾笑而不语,倒是她怀里的汤圆像是听懂裴仪的话,喵呜一声表示不满。 小爪子亮起,在空中开花。 裴仪横眉立目“小没良心的,当初若不是我,你如今不知在哪饿肚子呢,小白眼狼。” 汤圆也瞪圆眼珠子“喵呜” 怕两人在园中吵起来,沈鸾叫绿萼先抱着汤圆进屋“我有事和你说。” 裴仪轻轻颔首“正好,我也有事问你。” 园中彩带飘飘,先前为了上元节挂上的灯笼还未取下,举目望去,流光溢彩,珠宝争辉。 裴仪和沈鸾相看一眼,又不约而同别过脸。 沈鸾低声垂目“你想说什么” 裴仪“你想说什么”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沈鸾别过脸“我先说。” 裴仪别过脸“我先说。” 又是同时道出,沈鸾愤愤盯着人,她语速飞快,怕叫裴仪抢了先“那日假扮你人,可有眉目了” 此事实在怪异,沈鸾醒来后,只要提及此事,都叫茯苓和绿萼敷衍过去。二人如临大敌,显然不想叫沈鸾知道。 裴仪轻哼“她们自然不敢和你道真话。” 沈鸾皱眉不解“为何” 皇帝不叫沈鸾知道人皮面具一事,裴仪自然不会主动提起,她笑盈盈,轻瞥沈鸾一眼“你自诩聪明,难不成连这都猜不出” 夜凉如水,园中只有风声鹤唳,遥遥的,有暗香扑鼻。 沈鸾思忖片刻,垂眸盯着脚尖“其实我心里头倒是有一人选。” 能有这样的胆量在皇宫中公然对沈鸾下毒手,还对裴仪的一言一行熟稔于心,除了那个人,再无其他。 沈鸾和裴仪几乎是同时开口“堤娅。” 相视一笑。 二人都想到,堤娅先前为何日日夜夜跟着裴仪不放。 兴许那时堤娅已定下这一计谋,可惜当时他们都没往这一处想。 沈鸾轻哂“若真是她,陛下不叫人彻查此事,也在情理之中。 天竺大公主金蝉脱壳死而复生,又对沈鸾下那样的狠手,最后还死于非命。 怎么说都匪夷所思。 事关两国关系,皇帝自然不愿再次挑起和天竺的矛盾。倒不如草草了事,不叫人知道那沉在湖里的是天竺公主。 裴仪喃喃“我也是这般想的。” 她转首望向沈鸾,心下忽的掠过几分恼怒。 虽然心有不甘,然裴仪不得不承认,沈鸾果真比自己聪明通透不少,她花了好几日方想通的事,沈鸾刚醒来就想到了。 裴仪咬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