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角冷汗直沁。 心事重重,不小心踩中脚底枯枝,沈廖岳身子踉跄,直往前摔去” “将军”身侧的金吾军赶忙弯腰细看,沈廖岳这一跤摔得着实不轻,半个脚掌都高高肿起。 裴煜凑上前,双眉紧皱。 沈廖岳如此,裴煜断不敢让他继续前行。 沈廖岳虽心急如焚,然也无可奈何,他坐在岩石上,自责不已“怪我没看清。” 虽没了火烛,然行军打战之人,夜行百里是常事。 沈廖岳虽然年老,但沈大将军威名在望,当初也是立下赫赫战功的战神,边关数十年外敌不敢侵犯半步,也亏得有沈廖岳在。 听闻“沈廖岳”三字,如今在边陲小镇,也是能止孩童啼哭的存在。 只短短十来年,沈廖岳的身子竟差到这般了吗 裴煜面色凝重,眼前疑虑重重,似迷雾诡谲多变。 他盯着沈廖岳,若有所思。 兴许是他注视的时间久了,沈廖岳发现不对劲“六皇子为何这般盯着臣看” 身侧金吾军齐齐望向裴煜。 裴煜乍然回神,像是如梦初醒。他定定神,刚要寻个由头糊弄过去,倏地目光盯在一处。 沈廖岳试探“六皇子” 裴煜三步并两步,大步往前“这是” 地上的脚印被皑皑大雪覆盖,然枯树上留下的划痕,却不会。 “是沈鸾,这标志定是沈鸾留下的” 裴煜眼中泛光,双眼灼灼有神,他斩钉截铁。 这么久不见沈鸾和裴晏的人影,不胡思乱想定是骗人的。 重整旗鼓,裴煜留沈廖岳在原地,领着精兵继续往前。 这划痕,还在幼时和沈鸾在御花园顽闹,他们二人一齐商榷的。彼时京城刚出几起命案,人心惶惶。 皇帝担心沈鸾,遂让人留在宫中。 当时裴煜还和沈鸾开着玩笑,说若有朝一日她遇上劫匪,只要沿路留下这标志,他定将她巡回。 那时沈鸾不过六七岁,仰着小脑袋问“若是劫匪把我劫去深山呢,你也能找回吗” “自然。”裴煜信誓旦旦。 他当时一笔一画教的沈鸾,不想如今一语成谶。 裴煜面色铁青,手背上青筋往外凸,若非那几个天竺人已经成了死尸,他定要将人开肠破肚。 身侧的金吾军低头赶路,未曾留意到裴煜眼中的杀戮之气,他低声“六皇子适才是否还发现了什么异样” 他只当裴煜是发现什么不好消息,不敢在沈廖岳身前提及,所以才顾左右而言他。 裴煜抬眸,沉声“嗯” 金吾军抱拳“属下不敢妄加揣测,只刚刚六皇子的脸色不太好” 迟迟未等到裴煜的声音,金吾军忙拱手,“兴许是天黑,属下看错了。” 天黑、看错 裴煜忽然想起,先前沈廖岳走在前方,好几次都险些被枯枝绊倒。 若非身侧有人拽住,有一回,还险些躲闪不及,撞上横亘的树枝。 真的是天黑,还是 裴煜皱眉沉吟“沈将军以前的眼睛也是这般吗” 那人摇摇头“属下不清楚,不过属下听军营其他兄弟讲,自从那回那回沈家出事后,沈将军的身子就大不如前了,眼睛、眼睛可能也是那会坏的。” 沈家那场大火,几乎是军中的禁忌,没人想在沈廖岳伤口上撒盐,自然也无人提及。 若是因为当年一场火熏坏了眼睛,沈廖岳白日也会看不清人影,然裴煜从未听过这事。 他倒是听过有一种人,生来夜盲,一到夜里就看不清东西。 莫非被火熏久了,也会患得这病 胡思乱想之际,忽听前方一道惊呼。 “六皇子,找到人了找到郡主了” 焰火微弱,在冷风中颤栗。 裴煜攀藤抚树,目光越过那一株红梅,当即望见山洞角落的沈鸾。 眼前霎时明亮,裴煜顾不得其他,挥剑一刀砍下山洞外碍眼的梅枝,弯腰奔进山洞。 梅枝掉落一声重响,惊醒了山洞熟睡的沈鸾。 她肩上还盖着裴晏的袍衫,那袍衫沾上血,血迹斑斑的。 裴煜想都不想,脱了自己的长袍盖在沈鸾肩上“怎么只有你一人,五哥呢” “他” 思绪模糊,沈鸾双眉稍蹙,好像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