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跑出油纸伞,杏黄色宫裙翩跹,如蝴蝶展翅。 她伸出手,任由雪珠子落在手心,化成一片雪水。 染了雪水的手指冷冰冰。 沈鸾故意拿手轻戳裴衡手背。 裴衡无奈弯唇,反手握住。 二人亲密无间,宛若神仙眷侣。 雪花簌簌而下,冷气扑了裴晏一脸。 他双眸阴沉,再没耐心和天竺公主周旋“大公主好像对我朝之事很了解” 堤娅怔忪,一时大意,竟失言,她喃喃“我” 裴晏拱手告辞“我还有事,先告辞了,大公主自便。” 第二次了。 堤娅双眼愤愤,这是裴晏第二次丢下自己。 她咬牙,那双绿宝石一样的眸子不再温柔谦逊,堤娅面露阴翳“你确定那个羌人没有骗我们” 二王子自花荫后旋身而出,他目光悠悠落在不远处的沈鸾身上,漫不经心回答长姊的话“我相信安奴亚,至少到现在,他还从未出错。” 堤娅冷哼“最好如此。” 她转首,察觉到二王子落在沈鸾身上的视线,堤娅挑眉“你喜欢她” 身为女子,堤娅也不得不承认,沈鸾的美貌在自己之上。她好像上好的玻璃种翡翠,晶莹剔透,一颦一笑都似蝴蝶振翅,轻轻掠过心尖。 二王子笑而不语。 堤娅目光淡淡“我不喜欢她,你让安奴亚” “堤娅。”二王子忽的出声,“别做蠢事。” 他俯身凑至堤娅耳边,警告,“这里不是天竺。” 在天竺,堤娅自诩是最漂亮的女子。 因为比她漂亮的,都叫她活活打死了。所以天竺好看的女子,宁愿划伤自己一张脸,也不愿得罪堤娅,丢了性命。 天竺王子公主来朝,自然需要人招待。 天未亮,裴仪风风火火奔至蓬莱殿。 沈鸾仍在榻上,一头青丝缱绻,松散披落在肩上。青纱帐幔低垂,隐约可见锦衾下的一双纤纤素手。 茯苓和绿萼着急福身“公主,郡主还未起身。” 裴仪火急火燎“都什么时辰了,沈鸾居然还在睡” 绿萼哭笑不得“昨夜郡主歇得晚。” “那也不成,今日可是我” “裴仪,你若再吵我半个字,我就叫人将你丢出去。” 倏地,青纱帐幔后响起慵懒一声。 裴仪立刻噤声,转身回头望。 却见青纱帐幔后缓缓伸出一只手。 帐幔掀开,露出沈鸾未施粉黛的一张脸。 秋眸轻抬,水波潋滟,宛若墨画的柳眉轻轻蹙着。 沈鸾愤愤剜人一眼,倏然收回目光,任由茯苓和绿萼一左一右,伺候自己盥漱。 数十名宫人燕翅般站在两旁,双手捧着拂尘漱盂等物。 片刻,绿萼又端来妆匣,为沈鸾梳妆。 铜镜前的女子面若春杏,唇点绛色,沈鸾着一件月白绫袄,腰间系杨妃色盘锦镶花棉裙长裙。 透过铜镜看太师椅上的裴仪一眼,沈鸾轻笑出声“看傻了,都不会说话了” 裴仪好似方回神。 她气愤“不是你叫我不能讲话的” “我说你就听。”沈鸾笑睨她一眼,“往日也不见你听我的话。” 裴仪“今时不同往日,今日我有求于你,自然听你的话。” 一语未了,又急急起身,行至沈鸾身前“你瞧瞧我这身,可还好会不会太素了,比那天竺公主如何” 裴仪今日负责招待堤娅,自然不能落她下风。 她皱眉“也不知道那天竺公主怎么了,偏偏点名要我去。我又不懂天竺语,她若是说我坏话,我都不知道。”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特特央求沈鸾陪同自己。 沈鸾笑看她“你就不怕我和她一起说你坏话” 从未想过的思路,裴仪目瞪口呆,脱口而出“不可以” 她语无伦次,“你是我的,不对,你和我是一起的,怎可背信弃义” 沈鸾笑笑不语。 裴仪震惊“沈鸾,你不可以偷偷和她说话,不能讲我听不懂的话。” 沈鸾梳妆完毕,裴仪仍不放心,一路追上沈鸾车舆,和沈鸾共乘一辆八宝华盖香车“你在听我说话吗,沈鸾沈鸾” 裴仪喋喋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