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堤娅悄悄咬住唇。 身侧的二王子瞥她一眼,依天竺之礼向皇帝请安,道堤娅乃天竺最尊贵的公主,愿抚琴一曲,以贺两国友好邦交。 皇帝连声道好。 二王子躬身,乌黑的眼底极快掠过一丝笑意,他笑言“公主抚琴,需有人献舞。” 皇帝笑意微敛,望向下首的视线威严肃穆。 二王子不卑不亢“可否请最尊贵的皇子殿下,为堤娅舞剑。” 满座寂然,落针可闻。 鼓舞声消,沈鸾双眉紧皱,再不复先前的惬意从容。 天竺来者不善。 谁都知道,裴衡乃天底下最尊贵的皇子,天竺此举,和挑衅无差。 位于上首的皇后面色铁青,染着蔻丹的长指甲紧紧掐进肉里。 裴衡自然不能舞剑,然若是换了另外的皇子上台,便是承认裴衡并非最尊贵的皇子。 皇帝脸色和皇后一样,如出一辙的难看。 僵持之际,忽见一人不疾不徐离席。 裴晏一身松石绿广袖长袍,风姿绰约,芝兰玉树。 他朝皇帝拱手,又望向那天竺二王子。 裴晏轻笑出声。 “二王子此言差矣,父皇勤政爱民,普天之下皆为 父皇的子民,又何来亲疏远近、尊贵贫贱一说” 皇帝怔怔片刻,随后抚掌大笑“晏儿说的极是,普天之下皆非朕的子民。既如此,你便舞剑一曲。来人,取朕的湛卢剑来。” 数十名舞姬轻纱覆面,步步生莲,于殿中翩翩起舞。 堤娅怀抱古琴,那双如绿宝石一样的眼睛似能蛊惑人心。声乐奏起,十指翩跹,好似雄鹰展翅高翔。 琴声磅礴铿锵,犹如千军万马奔腾而来。 手指飞快,跃动的琴弦快要晃花人眼。 几乎所有人,都被这位表面看着柔弱无力的天竺公主吸引了目光。 忽而有一人手提利剑,于舞姬身后旋身而出。 刀光剑影,裴晏手执湛卢剑,广袖翩跹,他随着琴声变换招式。 时而缓,时而急。 裴晏剑眉星目,一双深黑眸子狠戾非常。剑影绰绰,气势如虹。 堤娅自诩琴技天下第一,无人能敌,然此刻险些跟不上裴晏的节奏。 额角渐渐沁出薄汗。 琴声渐急,她手指快如残影。裴晏手握湛卢剑,剑剑逼人心,好似刀刀毙命。 铛。 琴声骤停,一曲终,利刃入鞘,只余剑鞘晃动。 堤娅惊魂未定,白净的双颊渐渐染上红晕。 她怀抱古琴,那双绿宝石一样的眼睛写满爱慕。 皇帝起身抚掌,连连大笑“好好” 席上人人心思各异。 先前秋狝,裴晏已赚足了京城所有世家小娘子的目光,若再得到皇帝的青睐重视,来日五皇子必前途无量。 落在裴晏身上的视线渐渐多了探究之意。 朝堂之上,分党结派是常事,而如今,又多出一个裴晏。 赞赏之声不绝于耳,裴晏立于下首,气息未匀。 他视线急急在宴上逡巡,裴晏迫切想要找到那抹朝思暮想的身影。 他和裴衡终究是不同的,裴衡这辈子只能坐在轮椅上,他却不是。 裴衡能为沈鸾做的,他亦可以,裴衡做不了的,他也可以。 他和裴衡那样的废物不一样。 落在自己脸上的欣赏爱慕目光数不胜数,裴晏却始终视若无睹,只一心想要找到沈鸾。 目光越过重重宫人。 终于,他看见了坐于裴仪右首的沈鸾。 长安郡主一身黄色绫彩宝相花纹宫裙,一双笑眼弯弯,笑盈盈将剥好的金橘递给来福。 连一眼都懒得施舍台上。 裴仪坐在身侧,只觉暴殄天物“难得见五弟舞剑,你居然在这剥金橘难不成皇兄身边缺宫人,非要吃你这几颗金橘” 沈鸾不以为然,高高的峨髻堆满珠翠“我剥我的,与你何干且宫人是宫人,我是我,怎能相提并论” 裴仪双手捂心口,连连摇头“傻子。” 裴晏出尽风头,皇帝大喜,奇珍异宝如流水送往明蕊殿。 堤娅站在一侧,悄悄拿眼看裴晏。 少女心事全写在脸上,她稍稍福身,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