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睹。 太医寻了药膏来,重新包扎,又仔细交待了几句“这天气,伤口容易溃烂,五皇子还是留心些,切莫留下疤痕。 裴晏颔首,吩咐李贵将太医送出门。 晋城赈灾比预想中顺利,又拿到了晋城太守的伏罪书。裴晏此番,可谓是因祸得福。 昨夜回宫,明蕊殿上下喜笑颜开,都等着皇帝的嘉奖。 岁末冬寒,园中积雪足有一尺多高,李贵匆匆踩着雪地而行,穿过影壁进殿。 掐丝珐琅六方亭式灯高高悬着,李贵信步行至裴晏身前“主子,奴才伺候您更衣,等会还要面圣” 才从晋城回来,裴晏自然得往养心殿走一趟。 “不必。”裴晏抬首,望一眼窗外天色,唇角勾起一抹嘲讽,“还不到时候。” 这个点,皇帝从来不见人。 正值午后,红日高悬。 皇帝寝宫安静无声,静悄无人耳语。 小太监垂手侍立在廊檐下,低头盯着自己的影子发怔。 每年这日,皇帝总会默默在寝殿呆上半日,并吩咐了不许任何人前来叨扰。 先前一个嫔妃,仗着受宠,不顾宫人的阻拦,特挑了这一日,闯入皇帝寝殿,为皇帝献上自己做的吃食。 再之后,她是横着被抬出寝殿的,死不瞑目。 此后无人敢犯。 心中虽好奇,然入宫多年,小太监早就懂得在这红墙高院中生存之道,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看的别看。 譬如,他刚刚走得慢,不小心瞥见皇帝书案前的那幅画。 画中只一女子,怀里抱一把琵琶,她坐于青石上,垂首敛眸。一双柳叶眉轻轻蹙着,好似遇到什么难事。 小太监只匆匆瞥了一眼,不敢再多看,忙不迭低头退下。 然那女子的眼睛 小太监皱眉,总觉得自己好似在哪里见过。 冬日日短,将近掌灯之时,那扇菱花槅扇木窗终于悠悠被推开,殿内点了灯,淡淡烛影随风摇曳。 小太监垂首进殿,不敢东张西望,只低着头。 他忽的发现,寝殿内燃着也不是寻常的御香,而是花香。 香气悠悠,沁人心脾。 他垂手“陛下。” 皇帝端坐于案几后,只漫不经心嗯了声。 小太监心下疑惑。 良久,也未曾等到皇帝的声音,他疑惑,悄悄抬眼。 只一眼,小太监立刻绷直脊背,后背冷汗涔涔。 皇帝黑眸幽深晦暗,正一瞬不瞬盯着自己。 小太监双腿一软,伏跪在地“陛下。” “你适才看见了什么”皇帝声音轻轻。 小太监双肩颤栗不已,以头抢地“奴、奴才什么都没看见求陛下饶了奴才求陛下饶了奴才” “什么都没看见,那你求饶做什么” 小太监瑟瑟发抖“奴、奴才” 皇帝抬臂。 很快,有宫人上前,捂住小太监的嘴往宫门口拉。 皇帝“动静小点,别惊扰了长安。” 宫人躬身,应了声是。 而后,又有人上前“陛下,五皇子已在宫外等候多时。” 皇帝沉吟“五皇子他倒是有本事,这么快就回来了。” 皇帝对五皇子态度始终不明,宫人不敢多言,只垂首静候皇帝示下。 须臾,方听上首的人轻道“让他进来吧。” 宫人应声,转而出门,迎裴晏进殿。 晋城一事,多是当地官员贪赃枉法,裴晏将搜集到的证据一一呈上。 皇帝皱眉,一目十行掠过。他面上渐沉,而后,只听一声清脆声响。 书案上的宝砚被狠狠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太守家中搜出龙袍一件。”皇帝轻捻手中的迦南木珠,冷笑,“区区一个太守,竟连朕的龙椅都敢肖想。” 满殿宫人齐齐跪在地上“陛下喜怒。” “朕” 薄唇轻启,忽见殿外有宫人探头探脑,皇帝皱眉,将人喊了进来“鬼鬼祟祟做甚么” 那人是个鬼灵精,对皇帝的盛怒视而不见,只喜笑颜开道“陛下,长安郡主身边的绿萼姑娘在门口候着,说是有要事禀告。” “绿萼今儿长安生辰,这个点绿萼不在蓬莱殿伺候她主子” 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