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眼前这位没见过,定是后院哪位姨娘所出。 受了冷落,陈绾绾咬唇,余光瞥见尚未离开的裴晏,大着胆子上前“郡主,可否与绾绾比试一二,绾绾苦练箭术已久” 沈鸾漫不经心瞥人一眼,打断“听说陈姑娘琵琶了得,京城第一” 陈绾绾稍怔,须臾方脸红道“郡主谬赞了,绾绾不过是” 沈鸾轻哂“京城第一,不知陈姑娘可与斗春院的小娘子比过若没有,又是何来的京城第一” 斗春院是京城最大的青楼,沈鸾将自己与青楼女子相比,陈绾绾急红了眼“那样下作肮脏的地方,臣女怎么可能自降身份踏足何况那些” 她紧咬下唇。 那些青楼女子,所学不过为取悦男子,和她所学的琵琶怎么可能一样。 “自降身份。”沈鸾喃喃低语,倏尔莞尔一笑,“所以我为何同你比试” 当头一棒。 陈绾绾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沈鸾这话,比当街扇她一巴掌还难受。 长安郡主眼中,和她一个兵部尚书庶女比试,便是自降身份。 沈鸾施施然离开。 裴仪好整以暇看完整场戏,末了方发现沈鸾已走远,她急急追上去。 “沈鸾,你站住我还没有” 蓦地,眼前忽然降下一片黑影。 裴仪刹住脚。 裴晏拱手作揖,鸦羽睫毛下的一双黑眸晦暗不明“公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先前送宝墨示好,裴晏并未理会自己,裴仪笑盈盈盯着人,须臾方扬眉“你想问什么” 裴晏垂眸“公主可知郡主的箭术,是何人所教” 夜已深。 沈鸾素来有择席之病,新到了行宫,总睡不安稳,辗转不得入眠。 绿萼心细,听见窸窣声,秉烛点灯走至沈鸾榻前“郡主,可是要吃茶” 衾被之下,沈鸾缓缓点了点头。 烛光摇曳,夜里冷些,绿萼取了孔雀翎暖袄为沈鸾披上,自己先净了手,又端来大漱盂,伺候沈鸾漱口,而后方取了茶杯,倒一杯滚滚的热茶递与沈鸾。 沈鸾就着绿萼的手吃了半杯,仍觉不困,越性披衣起身。 绿萼上前“郡主,行宫不比宫里,还是莫乱走的好。” 沈鸾不以为意,摆摆手“无碍,我就在这附近走走。” 绿萼无可奈何,只能取了凫靥裘,为沈鸾披上。又拿一盏四角平头白纱灯,走在沈鸾身侧。 烛光淡淡,恰好照亮前方小径。 山林幽深,耳旁只有风声作响。明月悬于枝头,绿萼拢紧衣襟,只觉苍苔夜冷,侵肌入骨。 “郡主,前面再无路了,要不我们还是回宫” 沈鸾的行宫紧挨皇后和蒋贵妃,虽有侍卫坐更守夜,绿萼仍觉心颤,挽着沈鸾欲往回走。 “怕什么,前面就是竹林,我白日见过了,并没什么。” 冷风吹来,竹影窸窣,满地重重黑影,阴森更甚。 倏然,竹林深处不合时宜响起一声娇笑。 绿萼险些脚下一滑,立刻挡在沈鸾身前,高举的明灯照亮半隅竹林,她喝声“谁谁在那里装神弄鬼” 竹影摇曳,依稀能听见一小声惊呼,随后是衣衫窸窣动静。 沈鸾双眉紧皱,从绿萼手中接过白纱灯,高举。 晃动竹林中,裴冶一身宽松袍衫,眉眼餍足尽显,拢了袍衫自深处款款走出。 一女子衣衫单薄凌乱,钗落髻松,跪在地上久久不敢抬头。 一眼便看出两人刚刚所做何事。 烛光照过,也只能看见女子颤抖的双肩,声音早没了先前的娇俏“郡、郡主饶命,郡主饶命,奴婢只是” 她一下又一下往地上磕头,见裴冶走开,又伸手欲抓住裴冶袍衫“二皇子,二皇子救我” 裴冶轻瞥女子一眼,眉间依旧含着笑,缓缓望向沈鸾“夜半赏月,郡主好雅兴。” 沈鸾认出地上女子是蒋贵妃身边侍女,无语片刻,冷哼“不及二皇子半分。” 既是蒋贵妃宫中人,沈鸾自然不想多管闲事,转身准备离开“不打扰二皇子了,今夜之事,就当我” “长安。” 裴冶声音忽然没了先前的轻佻散漫,唇角笑意尽敛,“山中多虫蛇。” 沈鸾猛地转身,双目直直望向裴冶。 却见裴冶又回到往日的浪荡纨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