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吵得不可开交,声音也越来越大。
这种废弃的二楼,一般也不会有人来。
除了我这种主动送上门的大冤种。
有些事情该听,有些事情不该听。
当下属要当一个聋子和哑巴。
闭上耳朵,用手做事。
上司不愿意让你知道的东西。
你就算听见了,也得装聋子。
我环顾四周。
上来的时候,我走的是楼梯边。
也不知道当时是不是运气好,愣是没被人发现。
现在悄悄从边上走过去。
以她们的视角,肯定会看见我。
行不通。
原地站着也不是个事。
她们吵完架还得走这条路。
我一时进退两难,颇有种想踩个高跷,从楼上安降落伞飞下去的冲动。
陆霖尧气势丝毫不输,丝毫不畏惧对面是个比他强大的女人。
有种这一秒吵爽了,下一秒无所谓的淡淡死感。
他是爽了。
我在后面生死不知。
我眼珠子四处张望,妄图找出一条生路。
天无绝人之路,还真让我看见了一扇没关紧的门。
应该是空出来做仓库的地方。
我侧着身子,鬼鬼祟祟转身潜入。
里面的灰尘扑了我一脸,但总算听不到外面两人争吵的声音了。
等她们吵完架我再出去。
什么躲狗窝。
这叫紧急避险。
仓库里堆放着用于装饰的物品,还有几把别墅配的户外椅。
我随手擦了擦椅子,屁股刚往上一坐,房门就被人推开。
我维持着人缩进椅子里的姿势,跟闯进来的陆霖尧大眼瞪小眼。
他手里拿着手机,看样子是要找个空旷的地方打电话。
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嗨。”
陆霖尧:“你怎么在这里?”
他看了一眼我猥琐的姿势,又看了一眼空荡的仓库:
“你刚刚听到了多少?”
“没听到,我在这搬东西呢。”
至于我搬的是这把卡住我的摇椅。
还是仓库里面堆起来的红色喜字。
那就无从考证了。
反正我态度是给到位了,信不信由你。
陆霖尧显然不信,但他拿我没辙。
“你继续搬吧。”
我目送他走到门边。
刚刚还打开的房门被一阵强风吹动,“砰”的一声关紧。
冷风从门缝里吹进来,冻得我大脑一震荡。
我一个鲤鱼打挺从摇椅里爬起来,抓着门把手来回拧动。
没用。
废了。
怪不得一开始门就开着,感情是扇破门。
只能进不能出。
骟他蛋,比我还会耍流氓。
我舔了下干裂的嘴唇:“小陆总,你手机还有电不?”
陆霖尧拿手机按了半天,沉声道:“没信号。”
售楼部的WiFi信号只覆盖一楼。
楼顶靠的是个人手机流量。
要不是我的手机做运营搞没电了。
现在哪至于落到被困仓库的境地。
我指了指摇椅,大方道:“坐会儿吧。”
“你不着急?”
“着急有什么用,着急就有人上来救我们了?”
我秉承着女士风度,一屁股坐在旁边的雕塑底板上,语气平淡:
“她们早晚会找上来,售楼部就这么大,最多半个多小时就能出去了。”
陆霖尧琢磨了能有三秒,才回答道:“那待着吧。”
待着就待着。
跟美男待在一起,我只有占便宜的份,没有吃亏的道理。
我老自在地翘着二郎腿打量他。
陆霖尧穿了一件深灰色的呢子风衣,腰身挺阔,气质干练,非常有男总裁的风范。
我们俩谁都没说话。
我是被困住了心情糟糕。
表面上还能维持淡然的形象。
其实背地里,已经变成了暴躁狂魔。
陆霖尧应该就是纯粹不想跟我搭话。
我也蛮能理解他。
要是有个女人上来就说暗恋自己多年,时不时还揩个油。
现在还共处一室,我也巴不得离开个八百米避嫌。
室内的寂静仅维持了三十多分钟。
我从一开始试图看天,到后面逐渐坐的屁股发麻,渐渐的有点坐不住了。
主要是这天太冷了。
酒店有供暖,车上有暖气,我出门就穿了件加绒外套。
虽然房门和窗户都封的死死的,但底下漏出来的凉风,也够让人喝上一壶。
我看着陆霖尧,百思不得其解道:“小陆总,你穿这么薄不冷吗?”
陆霖尧瞳孔颜色比一般人更加漆黑。
在这样的环境下显得很深沉,特别有韵味。
他道:“你冷吗?”
“冷。”
这没什么好装根。
我是个活生生的人,只要长着肉就知冷怕热。
倒是他这冷淡无所谓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