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季星榆睡熟,才动身去找琉青。
房间里没有琉青的身影。
我匆忙一瞥,正准备离开,却看见厕所门不正常的打开着。
熟悉的甜腻味愈发重。
见到浴缸里弥漫着的血色时,我心口猛然一窒:
“琉青!”
琉青身上的苗服敞开着,露出大片冷白透粉的胸口。
短短几天时间,黑蛇似乎又比之前大了些。
它顺着琉青雪白的后颈往上攀爬。
锋利的齿尖几乎陷入雪白的皮肉里。
溢出来的鲜血,顺着玉瓷的瓶口往下滴。
琉青蹙着眉忍痛。
在看见我以后,他颤抖着手将瓶子递给我。
冰凉的瓷器在指尖交替,愈发冰冷。
他道:“阿榆,解药。”
这句话似乎花完了他所有的力气。
眼泪无声从他眼眸里滚滚落下。
浸湿了他苍白的脸颊和纤细的锁骨。
他像是等待被抛弃的玩偶一般,没有任何生机与活力。
比我第一次初见他的状态还要糟糕。
我忽然明白,他昨晚说没有解药是什么意思。
我以为他是故意不给我。
宁愿惹我生气,都要争风吃醋。
原来蛇毒根本就没有解药。
最大的解药是琉青的命。
他下死手的时候,没打算让季星榆活下去。
做解药的时候,也没打算让自己活下去。
他或许觉得我们之间是真爱,觉得小狗是插足我们之间的小三。
才会盲目的下药,以为我会坚定选择他。
可在我心里,他只是我调剂生活的宠物。
我昨晚的话彻底压垮了他。
无解的毒,本身就没有配解药。
他拿命入药,只是想留住我。
我将白瓷罐子收进口袋里,弯腰将他从浴缸里扶了起来。
我低下头,让我们之间的距离变近。
指尖触碰到他时,他阖上的眼眸一颤:
“阿榆。”
我并没有原谅他。
但也没恨到让他为我去死的程度。
一个夜晚,接连两个男人寻死觅活,让我疲倦不已。
我无心应付他们的情绪,只是浅淡道:
“好好休息。”
搭在我腰上的手紧了紧。
......
我熬了一整个通宵。
早上九点左右,季星榆各项指标才逐渐恢复正常。
守着的医生,眼神从一开始的震撼逐渐变成恐惧。
我送她离开了民宿,回来的时候,头皮都累的发麻。
如果不是进了巴彦山。
我做梦也不会想到,世上竟然真有这种匪夷所思的毒。
一个是我上司的弟弟。
一个是能带来香水副业收益的男人。
他们与我之间,有一条牵扯不清的线。
身为局内人的我都无法理清。
更何况是被爱情蒙昏了头脑的小男人。
我借着烟消磨内心膨胀的情绪。
在季淮打来电话时。
我甚至有种无颜面对她的感觉。
一个扶持我,看好我,肯定我的上司。
在职场里是多么的难得。
我答应过要照顾好她的弟弟。
季星榆却在深山里蒙受生死之灾。
我又有何颜面见她?
我一开口,嗓音沙哑难听的不像话:
“季姐,星榆现在脱离了生命危险,还在休息。”
季淮皱起的眉头稍微松开,沉声道:
“让我看一下他。”
镜头对准了躺在床上的季星榆。
我用棉签沾了点水,在他干燥起皮的唇瓣上蹭了蹭。
季淮才道:“我们聊聊吧。”
我找了块空地直接坐下。
此刻我已经无心挑剔地面是否整洁,会不会让我变得更加狼狈。
负罪感压迫着我的内心,我哑声道:
“季姐,是我的错,是我没照顾好星榆。”
“他要上山谁也拦不住。”
季淮道:“山上的医疗条件太差,晚点我派人上山接他。”
“我跟星榆一起下山。”
“不用。”季淮道,“你那边的工作不是还没交接完吗?都到尾声了,做完了再走吧,我会照顾好他的。”
“季姐......”我深吸了一口烟,被沸腾的烟雾呛得肺里灼烧。
“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每次想做点什么的时候,总会出意外,我以为这次会成功.....”
“星榆受伤并非你本愿,你不用这么自责。”
季淮道:“你安心把事办完,星榆这边,我和你姐夫会照看好,你能成功开拓板块,星榆养好伤后会很开心的。”
我确实割舍不下寨子里未完成的项目。
直播验收迫在眉睫。
要不是季星榆因我而伤。
我是万般不愿意离开深山的。
季淮能够理解我,我真是打心底里感激她。
我真不甘心当这小小的摄影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