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看着我把一整碗面条秃噜干净,轻哼一声道:
“等会把这收拾干净,明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我不希望闻到一股酒精味。”
胃里有滚烫食物垫底,灼烧的热度消退。
我的眼神清明了许多,轻笑道:
“啤酒能有什么酒精味,这玩意儿不跟小饮料差不多吗,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我不喝劣质酒。”
这位大少爷矫情清高的程度,终究还是远超我的想象。
我摇晃了一下手中十块钱一瓶的青岛啤酒。
捏扁的瓶身在挤压的力道下,喷溅出更多酒精的薄雾。
“你上次在酒吧里喝的酒,也是他们拿劣质酒调出来的,成本不到二十块,给你配出一瓶688的特调,加个高贵的名头你就喜欢了?”
“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没有底线吗?”
“喝瓶酒分什么底线?小男人就是喜欢上纲上线。”
在这位大少爷发火之前,我将打开的啤酒倒进酒杯里,强硬递到了他手上:
“陪我喝一杯吧。”
沈泽并不领情,他修长骨感的指尖轻握着酒杯,轻轻摇晃着,却半点没有要入口的意思。
他轻慢的态度和狭长眼眸里流露出的不屑激怒了我。
酒壮怂人胆。
我借着酒劲翻身而起,他手中的酒杯被我撞翻。
湿淋淋的酒水浇灌在他的左腿上。
被我强压住的沈泽脸色难看。
他似乎以为我要做什么过界的事,搭在身侧的手,防备性的阻隔在了我俩之间。
“滚下去。”
温暖的气息和活人的触感,让我漂浮在空中的脚得以落地。
我在这种熏熏然的醉意中有些迷醉:“我不滚,抱一下又不会掉块肉。”
“你再不放开,我就告你猥亵。”
“那你就告吧,把我告进局子里,反正我也不想活了,在监狱里面还管吃管喝,我求之不得。”
我语气中失落让沈泽反抗的动作一顿,他狐疑道:
“你脑子出问题了?”
“你他爹的才脑子出问题了。”我自嘲道,
“我没房没车,现在连工作都没了,还他爹的连个朋友都没有,快三十岁的女人活成我这个样子也真是搞笑,老天奶天妒英才,不想让我好过,我不如早点收拾收拾去死好了。”
“看来你对自己的认知还是很清晰的。”
胃被酒精灌满的感觉,实在是太过空虚。
就连沈泽这句算不上夸赞的话,在我听来都透出几分温情。
我靠在他饱满而富有弹性的胸肌上,草木和松柏的气息包裹着我。
半清醒的状况下,沈泽形状较好的薄唇愈发像我记忆中的那个人。
白皙,高挑,宽阔的肩膀。
少年的青涩感与肌肉结合的恰到好处。
我最想拥抱的男人永远不会再出现。
从那以后,抱的每一个人都不过是缓解寂寞的替代品。
强烈失去的空虚感让我心口抽痛不止。
酒精真是个害人的东西。
一个顶天立地的女人,也能在它的折磨下露出脆弱的姿态。
沈泽先我一步发现了异样。
他的指尖轻触着我的脸颊,带走了一滴潮湿的泪水:“你哭什么?”
我不愿在他面前承认我的脆弱。
深夜落泪永远是男人的特权,短暂的脆弱,会让我的悲伤显得愈发可笑:
“眼睛进沙子了......我抽支烟行么?”
沈泽早就说过禁止在房间里抽烟,或许是我今晚难得的脆弱引起了他的怜悯。
在这个深夜,他没有拒绝我的请求。
燃起的香烟细细的一支,夹在我的指尖轻颤,我深吸一口,尼古丁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对抽烟的人来说,尼古丁的味道能短暂的让人感到安宁。
对于不抽烟的人来说,这纯粹就是一种物理上的折磨。
沈泽的眉头越皱越紧,到最后忍无可忍的用衣袖捂着鼻子,只露出了那一双深邃狭长的眼眸:
“真搞不懂你们为什么喜欢抽这种垃圾。”
“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我咬着烟头嘲讽道:“你该不会长这么大还没抽过烟吧?我的大少爷,你是还没断奶的小男孩吗?”
“谁说我没抽过。”
“来一口试试味?”
我肆无忌惮靠在他的胸膛上,将指尖夹着的香烟递到了他的唇边。
他似乎是刚洗完澡,短发湿湿的,眉眼间染着几分清冷无措。
带着潮湿气息的香烟抵住了他的唇瓣。
他饱满嫣红的唇瓣微微张开一条小缝,隐约能瞥见里面柔软细腻的艳红舌尖。
白色烟雾萦绕,堪称活色生香。
“咳咳.......”
“不要那么心急。”
我从他的指尖拿走了那一支被我们俩共同吮吸过的香烟。
他身上淡淡的松柏香,逐渐被烟雾缭绕的尼古丁味侵蚀。
仿佛一张纯洁无瑕的白纸,被香烟和我染上了一块污浊的痕迹。
沈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