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轩墨见到黎淳脸上那副受教了一般的表情,他连忙继续开口道。
“太朴,你我之间何必言谢?”
“再者言之,汝不过是当局者迷罢了。”
二人对饮至最后时刻,叶轩墨望着自已身边的黎淳继续道。
“太朴,此去务必小心。”
“此番凌云叔调动一事,我已向王侍郎送去书信。”
“想必有他相助,汝之筹划必将功成。”
吏部左侍郎可不止一位,那夏侯云杰背后的那位是,他身后的王振生又何尝不是?
黎淳听到叶轩墨的安排时,他心中松了口气。
自已筹划之时,居然忘记了这点。
要是那夏侯云杰所送书信被呈送至王振生案头,而王振生又不了解内情。
必然会暗中扣下此封书信,不会同意叶凌云调任一事。
“子义所虑,吾不及也。”
接着,黎淳又举杯相敬。
“子义,吾心中思虑万千,却不知应当如何表达。”
“一切尽付诸于杯中!”
最终,宾主尽欢。
因为天色原因,黎淳便选择在叶府客房住下。
叶轩墨作为主人在前引路,在行进途中,他转头看向自已身边的黎淳发问道。
“太朴可确定了何时启程?”
黎淳在听到叶轩墨的问话时,他便立即回道。
“待到县试结束,吾再启程。”
“要不然吾初至一地,就历各县县试,若有人从中作梗,吾或将被人牵着鼻子走。”
“再者言之,待到县试之后,这吏部的调任状应当也下来了。”
“届时由县衙,府衙一同推进。”
“大事可成矣!”
时光转瞬即逝,很快便来到了今年县试前三日。
泉州,安溪县。
叶凌云望着眼前总算修葺好的县试考场,他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轻松之色。
“本官总算对本地学子有个交代了。”
叶凌云身边的幕僚在见到叶凌云这副如释重负的模样,他神色不解的发问道。
“东翁,如此真的值得吗?”
“安溪只不过您一任之地,何必力求完美?”
因为不知道叶凌云与黎淳所筹谋的计划,他的这位幕僚只知道自家东翁是向夏侯云杰服软才得到了府衙拨款。
站在他这个角度,他实在是想不明白。
自家东翁居然会为了安溪学子而牺牲自已的前程。
叶凌云见到自已幕僚那满是不解的眼神时,他语气平静的为其解释道。
“我等为陛下牧守一方,代天子牧民。”
“百姓尊敬的称呼我们为父母官。”
“何为父母官,对待当地的百姓就像对待自已的孩子一样。”
“本官治下学子将入考场考棚破损漏风,有的考棚更是毫无遮掩,寒风直入。”
“如此环境下,当真能够考试吗?”
“届时一场县试下来,冻伤,冻坏几名学子,本官如何向这些学子的父母交代?如何向学政交代?”
刚刚还不理解叶凌云此举的幕僚,他就误以为自已已经抓住了重点。
原来自已东翁也并非是为了此地百姓,也只不过是担心此番县试若出意外,由此影响自已的乌纱帽而已。
想通缘由的幕僚便神色恭敬的朝着叶凌云行礼道。
“东翁所行,在下钦佩至极。”
“如此,吾便带着差役最后再查漏补缺一番,若有遗漏,也好立即修缮。”
叶凌云观察到自已这位幕僚那表情变化,他自然猜到自已的这位幕僚在想些什么。
但他并不打算出言解释,便顺着他的话语继续道。
“如此便有劳宋师爷了。”
告别自已的幕僚,叶凌云就在不知不觉中走到安溪县县学的位置。
依靠在县学门口椅子上,努力抱紧自已,使得自已没有这么寒冷的司阍在见到叶凌云的那一瞬间。
他瞬间从椅子上弹起,神色兴奋的小跑到叶凌云的身边,连忙招呼道。
“叶大人来了,若是县学中学子知晓您至此,他们必兴奋不已。”
叶凌云听到这位司阍的话语,他便主动问了一句。
“如今县学中还有多少学子?”
“县试邻近,都不曾归家?”
这位司阍听到叶凌云的问话,他没有丝毫迟疑的回应道。
“叶大人,如今尚留于县学中的学子皆是家中拮据的学子。”
“他们在家中备考,为防在县试之前不生冻疮,必要在家中燃起炉火,而这炉火作价又不低,他们如何舍得。”
“而留于县学之中,学子众多,大家三五拼凑燃起炉火,加之县学中学子甚多,阳气如炉,使得房中气温高于外界。”
“在县学之中,亦有学伴在此,大家相互交流,不用闭门造车。”
叶凌云听到这位司阍的话语,他站在门口再次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县学。
自已初至安溪时,县中并不重视县学,县学中的教谕不是懒散,不曾授课,便是拿着四书五经照本宣科,不愿为学子答疑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