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波府城,某商会中。
坐在主位上身着锦衣的男子率先开口道。
“各位难道真的就眼睁睁的看着那市舶司重新建立起来?”
“我保证,到时候市舶司收的商税绝对会像代宗皇帝时期一般,越收越高,这可是有先例的。”
一位满脸横肉身着锦衣的商人听到这话后,他扭头看了他一眼。
“谭老板,此话可不能这么说,如今市舶司水军已经在训练了,叶轩墨那黄毛小儿手中还有数万大军,你不怕吗?”
“还是说你谭老板有什么高见不成?”
那位被称为老谭的商人听到这句问话后,他立马回应道。
“高见谈不上,愚见倒是有不少,就是不知各位是否愿意听了?”
一众客商听到那老谭充满自信的话语,他们便将目光转移到老谭的身上,瞧见他那模样,他们便赶紧追问道。
“谭老板,别管是高见还是愚见了,先说出来听听。”
“就是,咱们现在就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赶紧说说吧。”
老谭瞧见他们那急迫的模样,他认真的开口道。
“其实,我们的思路错了,我们其实可以鼓动百姓啊,宁波府城有多少百姓是靠咱们几家的纺织工坊生活的?”
“咱们要是没钱了,那自然也没多余的钱发给这些百姓啊。”
“有道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我就不相信这些百姓赚习惯了我们的大钱,突然一下子没了收入他们不着急?到时候会不出乱子?”
话音一落,其他几位商人都朝着老谭竖起了大拇指。
“谭老板,之前都说你损,我可算明白为什么要这么说你了,你这招一下就将百姓拉到我们的阵营了。”
“嘿嘿,这叶轩墨不是自诩体恤百姓,爱民如子吗?他敢对我们动刀?敢对百姓动刀吗?只要他敢,咱们朝中的靠山还不弹劾死他?到时候他自身都难保了,还有心情管市舶司的破事吗?”
“那可得好好筹划一下了,一定要让百姓觉得是叶轩墨重开市舶司的缘故让他们的收入少了,可千万不能让我们承担这个责任。”
接着,这个房间中的商人又呼朋唤友的叫来了更多的商人。
现在事关他们各自的利益,他们一个个来的比谁都积极。
得知这个计划后,他们也都变得激动起来。
经过一天一夜的激烈讨论后,这个方案终于被他们定好了。
老谭望着自己面前的这些商人郑重的叮嘱道。
“各位,我知道你们这些人里面有些人容易心软,见不得那些百姓受苦,可现在没办法了,我们已经到了危急存亡之际了!”
“我恳求大家放下心中的恻隐之心,这也是为了将来,我们能够帮助更多的百姓。”
众人瞧见老谭那模样,他们恭敬的朝着他行礼答道。
“放心,我们知道该怎么做。”
次日一早,各纺织工坊开始出现裁员,降薪的情况,而其中原因也被这些商人有意无意的散播到这些百姓的耳朵里。
反正在他们的说辞中,此事与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也不会直说此事与市舶司有关,全是一些暗示。
那些被辞退的工人望着自己面前的纺织工坊管事问道。
“侯管事,既然工坊不要我们继续在这里工作了?那我们家中自己纺织的布匹还收吗?”
“是啊,我们不在这里,那在家里做的布匹还要吗?”
那位侯管事瞧见他们那群情激愤的模样,他假模假样的小声安抚道。
“你们别着急,只要你们的布匹质量好,我们工坊还是一样的收,只是价格肯定没有之前高了。”
“你们也知道,如今的工坊也慢慢地开不下去了。”
听完这位侯管事的话后,这些工人相互对视一眼。
如此一来,他们就从之前的朋友关系,变成了如今的竞争对手。
那位侯管事瞧见他们那警惕的眼神,他的表情就变得高兴起来,如此看来,自家老爷的计谋应当是谋算成功了。
接下来就能看一出好戏了。
时光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五月初五端午日。
叶轩墨带着杨乾绪一行人身着便装来到甬江江畔。
一路走来,他们能够看到挑货的货郎在人群中穿梭;也有摆地摊的百姓正鼓弄着手中的拨浪鼓,希望能够吸引更多的客人;亦有那些表演胸口碎大石,油锅中取铜钱等杂技的卖艺人员。
虽然这些百姓的神态稍显疲惫,但收获钱财的喜悦之前足以冲散他们的疲惫。
叶轩墨望着甬江之中停放的龙舟,他神色恍惚,似是想起了当年。
杨乾绪瞧见叶轩墨那副忆往昔的神情,他自然猜到了叶轩墨心中所想,故而他便主动开口问道。
“子义,你这是怎么了?莫非是想起了当年?”
叶轩墨听到杨乾绪的问话,他神色认真的点点头。
“是啊,瞧见江中那些龙舟,我就想起了当年与几位兄长一起在南昌看的龙舟大赛,当时我还因此赚了几两银子呢。”
杨乾绪望着叶轩墨那怀念的神情,他便巧妙的转移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