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南溪的闹钟在八点的时候准时响起。
她迷迷糊糊地伸手要去按,却已经有人抢先一步帮她关掉闹钟,调整了手臂的姿势让她睡得更舒服些。
桑南溪从被子中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才放心地念了一句:“不烧了。”
她的发丝散落在他的胸膛,周聿白嗅着她发尾的馨香,低声问:“还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桑南溪挣扎着掀开眼皮,说:“不行啊,要赚钱呢。”
周聿白轻笑了声,“好,那起来吃早饭。”
桑南溪点点头,等她从床上坐起来,周聿白已经先她一步下了床,站在床沿边等她,桑南拧着眉问:“你下来干什么,头还晕不晕?”
周聿白俯身将她从床上拎起,抱着她往窗户边走去。
桑南溪不由惊呼一声:“周聿白,你放我下来!你身子没好呢!”
他没理会她的挣扎,笑说:“把眼睛捂好。”
下一秒,窗帘被拉开,天光乍现,刺目的阳光让她下意识把头埋在了他的肩头。
“周聿白,你要休息!”她的声音有些发闷。
周聿白抱着她往屋外走,说:“知道,送你上完班回来,我就休息。”
几步路的功夫,她趴在周聿白的肩上,微眯着睁开了眼,窗户上的水雾经过一夜的积蓄汇聚成一条条细流顺着窗沿往下淌。
玻璃窗上水流所经之处,清晰地透出窗外的雪景,阳光明媚,是冬日里少有的好天气。
刚走出房门,就听见耳边响起李姨颇有些夸张的喊声:“南溪……诶哟哟,我这……早餐准备好了,你们洗漱好了下来吃啊。”
桑南溪的脸霎时涨得通红,“周聿白!你赶紧放我下来!”
抱着她的人置若罔闻,托在她大腿上的手掌稍稍用力,回绝地果断:“不放。”
周聿白推开主卧的门,拿毛巾给她踩在了浴室冰凉的地上,两个人并肩站着,镜子里,两个人刷牙洗漱的姿势出奇的一致。
不知是一种怎样的巧合,桑南溪身上所穿的睡裙,是一件暗红色的吊带。
在这个一切都恰到好处的清晨,桑南溪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一个于他们来说已经遥不可及的词语。
——新婚夫妇。
她侧头去看周聿白的下颌,青灰色的胡茬冒了头。
感受到她的目光,周聿白揽过她的腰低声问:“怎么了?”
这一番下来,桑南溪也从困顿的睡意中逐渐清醒,她努力扬起笑,踮起脚,混着嘴角的泡沫在他的嘴角落下一吻,她说:“早上好,周先生。”
周聿白的眸色微暗,指腹擦过她嘴角残留的泡沫,“早上好。”
那是一种朴实无华的幸福感,哪怕不过只有朝暮,也到了足够让人回味一生的程度。
有些事情,已经不用言明,是他们不约而同的一种默契,谁都不愿意先去破坏此刻的美好。
李姨欢欢喜喜地看着两个人一起下了楼,坐在一块儿吃早餐的样子像是电视剧里最美好的结局画面。
“聿白,你出去啊!”李姨看着门口穿戴整齐的男人,忙叫住了他。
周聿白正蹲下身去帮桑南溪穿鞋,“嗯,送她上个班再回。”
两个人出门的时候刚好遇上宋承良,他不由一怔:“先生,您身子……”
“没事。”刚说完,两个人已经上了车。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公路上,桑南溪靠在周聿白的身旁,刚要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就被捉住了手,改为了十指相扣。
他说:“没事儿。”
桑南溪不放心,搂住他的脖颈微微下压,额头相抵地感受了一会儿,才放心地重新窝回他怀里,“要是不舒服了,记得给我打电话。”
周聿白把玩着她的指尖轻声地笑:“知道了,桑医生。”
桑南溪撇撇嘴,重新闭上了眼补觉。
周聿白在耳边问:“今晚早点闭馆?”
她说:“六点下班。”
“我到时候来接你。”
“好。”
“晚上想吃什么?”
“你安排,我不挑。”
周聿白闻言挑了挑眉,捏了捏她脸颊的软肉,挪揄地道:“是,你不挑。”
车子开到会馆门口,稳稳停下,周聿白也不管桑南溪的抱怨,替她将扣子扣到最顶上那颗,才放人下了车。
车门关上,桑南溪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撤回刚要迈出的脚步,转身敲了敲车窗。
“怎么了?”
她俯身探入车窗,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这个忘记了。”
周聿白勾住她本已经要离开的下巴,又重重地落下一个吻,才松开了手。
桑南溪往前走了几步,又扭过头来跟他招手,示意他赶紧回去,别忘了给她打个电话。
一切,都平实地像是寻常夫妻最普通不过的一天。
“先生,那我们现在回西山吗?”小李在问。
人影已经隐入会馆内,周聿白这才收回目光,“嗯。”
桑南溪在会馆内忙了一整天,今晚就是跨年,白天会馆内的人流量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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