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在医院离别时答应的那个“嗯”接连两天都未曾兑现过。
宋承良这两天给她打过几个电话,也没提别的,只是和她闲聊了几句,但到最后,电话总会有一段时间的沉默。
在那道沉默间,她总会恍惚听到另一个熟悉的呼吸声,默不作声,只是在等。
她腰间的红痕变成了几道青紫,伴随着她的动作总会隐隐有些刺痛,每一次刺痛都像是在提醒她,那夜的冲动与承诺。
桑南溪揉了揉腰,冲着从机场出来的人招手笑:“夏夏。”
陈枳夏拥住她,见她安然无恙,才舒出了一口气。
只是与以往的嬉笑打闹不同,她的脸上始终带着一种感伤,连带着眉眼都透着一种浓重的倦意。
“现在就去吗?”桑南溪问。
陈枳夏点了点头,看似轻松地道:“早点了结,早点安生。”
车上,桑南溪握着她的手,却怎么也捂不热。
陈枳夏靠在她的肩头,一言不发,直到肩头变得湿濡,陈枳夏的故作坚强在这一瞬被瓦解,她泣不成声地道:“你说我当初怎么就死心眼认了他。”
桑南溪一时无言,感情这件事,究竟是在哪个时刻在心底认准了那个人,或许只有自己清楚。
一个小时的车程,下车的时候,陈枳夏止住了泪,深吸了几口气,扯出一抹牵强的笑:“走吧。”
桑南溪陪着陈枳夏在医院的大厅里穿行,一系列的检查后,陈枳夏进入了手术室。
桑南溪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周围人来人往,不远处或许还有人声喧闹,但在手术室的门口,无一不是面色沉静,憔悴。
桑南溪的唇色微微有些发白,等待的三十分钟里,额间冒出一层又一层的冷汗。
直到手术结束,桑南溪接到她,眼眶有些发红:“很痛是不是。”
陈枳夏没再流泪,握着她的手低声道:“其实也还好,反倒轻松……”
病房的门就是这时候被踹开的。
一声轰响,陆时雍赤红着眼,眼底如沁了血般的红。
陈枳夏眼神寡淡地看向他,对于他的出现似乎并不意外:“你来干什么。”
桑南溪挡在陈枳夏面前,冷声开口:“夏夏现在经不起大的情绪起伏,你要闹的话出去闹。”
陆时雍看着病床上的人,怒气上头,甩开桑南溪的手,眼神阴翳地掐住了陈枳夏的脖子:“你他妈这么有种。”
陈枳夏艰难地抬眸去看他,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弧度:“陆时雍,我问你,这个孩子怎么来的?”
话音刚落,陆时雍瞬间卸了力,有些颓然地扶住了病床旁的把手。
陈枳夏嗓子嘶哑着讽刺他:“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也不用受这一遭苦,你现在又在这装什么?”
“你就那么不愿意留在我身边。”
陈枳夏被气笑,讥嘲着道:“留在你身边干什么,等你浪子回头吗?还是等你娶我?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说到最后,只剩无言,陈枳夏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滚出去,老娘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一场闹剧,终是在此刻收尾,桑南溪去看她脖子上的指印,“我让医生来看看。”
陈枳夏拽住她的手摇头:“我没事,倒是你,被他推地上,痛不痛。”
“哪有那么金贵。”
病房里一时沉默,陈枳夏望着窗外的银杏树,有些歉疚的向她解释:“是我叫他来的。”
桑南溪一怔。
“我就是要让他亲眼看着他的种在我这儿屁都不算一个。”陈枳夏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淡然又决绝。
桑南溪也是在事后才知道,怀孕这事,是陆时雍用了下流路子,有心让她怀上的。
他不愿娶她,却想用孩子为枷锁将她绑在身边。
两个小时后,盐水吊完,准备出院的时候陈枳夏的爸妈赶了过来。
两位素来理智冷静的医生少有地红了眼,其他的一句都没说,只是摸了摸陈枳夏的脑袋:“走吧,咱们回家。”
吃过饭,桑南溪和陈枳夏窝在一张床上聊天。
陈枳夏问她:“南溪,你腰上的伤,怎么来的?”
桑南溪今天穿的衣服下摆宽,一弯腰,难免被她看了个正着。
桑南溪趴在床上,将脸埋进枕头,缓解面颊上的潮热,声音模糊不清:“撞的。”
陈枳夏撇撇嘴,不满地抱怨:“南溪,你一点都不坦荡。”
桑南溪半梦半醒地陪着她睡了一会儿,见她睡熟了,这才蹑手蹑脚地离开。
出门招手,正好打到了车。
“姑娘,咱去哪儿啊?”司机扭头问她。
桑南溪犹豫片刻,还是报了医院的名字。
早上被推倒时手腕磕到了地上,原本还不觉得,几个小时下来,刚刚一睡醒,手腕不知什么时候肿了起来。
她去医院做了检查,又开了点药,脚步走走停停,到底还是走到了那栋楼下。
她坐在楼底下休息区的长椅上,看落叶飘零,捡了几片尤其好看的捏在指尖。
耳边有老者拿着老式收音机在放新闻,沙沙地响了几声,标准的普通话开始播报:“华恩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