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冯内侍怒目而视。 萧厌笑了声:“公公何必生恼,你伺候圣前多年,应当是聪明人,怎还天真觉得你能置身事外。” “陆家既然查你,就代表已经动了心思,就算这次躲了过去,下次呢,公公觉得还能这般幸运?” 他斜倚在廊柱上,神色散漫:“本督知道公公或许觉得,只要将你那几位家人送离京城,便无软肋,可公公在御前伺候多年,难道就无半点过错。” “陆家既然有心想要挟利诱,若是不成,便会想办法替换了御前之人,你若毫无错漏自然不惧,可公公是吗?” “你觉得你是能经得住细查,还是能躲得过几次?” 冯内侍神色一寒:“他们敢,杂家在宫中多年,也不是吃素的!” 萧厌笑了声:“是,公公的确厉害,否则也难伺候陛下多年,可是公公难道就不想替自己留条退路?” “陛下已不是壮年,他还能守着皇位多久?这宫中早晚会有新主,一朝天子一朝臣,公公就算不替自己着想,也总要替那两位小郎君想想。” “如公公这般身份的人,若不能寻了退路,将来如何想必不用本督细述……” “萧厌,你疯了?!” 冯内侍吓的恨不得能直接捂了他的嘴。 萧厌安抚:“冯公公不必害怕,这里没有旁人。” 冯内侍却依旧神色难看,他满是仓皇地四顾一眼,回头时压低了声音说话,脸上还透着一股子苍白,对着萧厌有些咬牙切齿。 “你活腻了,杂家还没有,你这般大逆不道,就不怕杂家将这些话告诉陛下!” “公公是聪明人,自然不会做鱼死网破的事情。” 冯内侍气到发抖:“你到底想干什么?!” 萧厌扬唇:“讨好冯公公啊。” “萧厌!!” 见冯内侍脸上铁青,萧厌才收敛了笑容,正经起来:“公公何必一定要追根究底,我赠公公东西,不过是求个善缘,公公收下让我安心。” “本督不让你做什么危险事情,你也依旧只用好生伺候陛下就行,本督会护着那两位小郎君,不会让人骚扰他们。” “这宫里的事情,用不着冯公公出手,寻常本督自会解决,若真有一日用您出手时,那本督也是在救公公性命……” 他虽没说的仔细,可冯内侍却听懂了他的意思。 如果真要他做什么时,陛下这边必定是出了事情。 冯内侍脸上更加难看,刚想说话,就见萧厌散漫:“公公今日帮了本督,替本督将陆家拉扯到了圣前,也让本督有机会给四皇子寻了个好差事,您放心,本督会记得您人情。” 冯内侍脸上瞬间苍白,想起自己刚才殿内做的事情,只觉急怒。 “萧厌,你……” 狗贼!! 他又气又急,对上萧厌笑盈盈的眼却又觉无力,他一直便知道此人不好招惹,处处防备丝毫不敢大意,可谁能想到因着铖王妃在前,被她送来的东西晃了心神,竟就一脚踩进了这般深坑里。 冯内侍脸上青白交加,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咬牙切齿:“你想将杂家拉进来,总得告诉杂家,你到底想干什么?!” 萧厌温声道:“自然是找份好前程。”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他脸不红,心不跳,格外坦然。 “像我与公公这种人,依赖圣心而活,自然要比旁人多筹谋些退路,公公也知道本督在朝中得罪的人太多,总要替自己找张保命符,不是吗?” 冯内侍皱眉看了他许久,见他不像是说谎,好像当真只为了寻个人辅佐得份从龙之功,他浑身尖刺这才放了下来。 “好,我暂且信你,只还望萧督主记得先前的话,否则杂家就是拼上性命,也得让萧督主掉层皮!” 萧厌将怀中之物递还了回去,笑了笑:“公公放心。” 冯内侍沉着眼将东西一把塞回了怀中,冷哼了一声才转身离开,他脚下步子极重,绕过廊柱之后,背对着身后萧厌不见踪影时,冯内侍脸上瞬间就冷沉了下来,他压根就不信萧厌所言。 怀里的东西烫手,他更是恨不得直接去圣前捅破萧厌那狗贼的心思。 可是冯内侍知道,他不能。 安帝从不是宽宏大度的人,而且自从服食金丹之后,他性情也越发暴戾难定,他先前在圣前帮了萧厌,落在安帝眼里那就是他背主有了私心,哪怕他主动认错,安帝往后怕也难以再信任他。 对他这种人来说,失了陛下信任,怕是在宫里活不过一日。 “那狗贼……” 冯内侍气的咬牙,却还是将那些东西好生收了起来,整理好脸上神色之后,满是郁郁的进了殿中。 沧浪守在暗处,见冯内侍走后,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凑上前来:“督主,他信了?” 萧厌摇摇头:“冯来要是这么蠢,早就没命了。” 宫中内侍千千万,冯来是唯一一个从先帝伺候到今上,还能一直得安帝信任的,他要是能真能被他三言两语糊弄住,怕是早就被人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下了,不过…… “信不信无所谓,他既然收了东西,就意味着有了选择。” 哪怕心有不满,可只要他一直占着上风,冯来就不会去选别的人,至于若有万一,真到那个时候,冯来跟他们之间也早就利益相连,深陷其中难以抽身。 船毁人亡之时,冯来逃不掉,他自然就会竭尽全力护着整艘船的周全。 “行了,走吧。”萧厌转身朝着宫外走。 沧浪问道:“去找四皇子?” 萧厌“嗯”了声:“你去跟他说一声,让他去桓王的衡廷阁等本督。” 沧浪听着这话觉着有些不对:“督主不去衡廷阁?” 萧厌衣袍掠动:“让他候着。” 他得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