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拜见老太爷!”
张公馆一楼大堂内,众目睽睽之下,吴静忠一个头磕在地上,毕恭毕敬的对张忍魁行上大礼。
张忍魁已经年近六旬,但是头发浓密乌黑,满面红光,精神矍铄,丝毫不见有任何老态的样子。
他身着一袭彩绸马褂长衫,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旁边侍立着两名丫鬟,堂下站着两列心腹门徒,排场不小,气场更大!
吴静忠虽然是宗师级的人物,可如今身处张忍魁的凝视之下,却也连一口大气都不敢出!
“听儿孙们说,你是华中分舵的副舵主?”张忍魁悠悠问道。
“是的,晚辈吴静忠,出自太极门,曾在管城镇守使彭九善手下做保镖,后来彭九善坏事被杀,晚辈无奈浪迹江湖。不久前在武昌有幸结识了毕飞天毕舵主,蒙他看得起,这才得以加入本帮!”吴静忠竹筒倒豆子似的,不用张忍魁多加询问,就一口气把自己的底细给说了个干净。
“嗯~~”
张忍魁轻应一声,淡淡说道:“彭九善此人,老夫是认识的,他贪财好利,无谋无胆,迟早都有坏事的一天。至于太极门,可是玄门术界的大门派啊,而你的名头,老夫也略有耳闻,是械武一脉的大高手。能加入我帮,也算是我帮的荣幸。”
吴静忠讪笑道:“晚辈在江湖上只是微有薄名而已,没想到还能入老太爷的法耳,真是受宠若惊!”
张忍魁道:“你还没有递
帖子吧?”
所谓的“递帖子”就是拜师,青帮内部极其讲究辈分,如果没有正式拜帮内的某位大人物为师,被承认是某某某的门生,那就不能算是真正的青帮人物,不具备重要的话语权。
吴静忠摇头道:“晚辈原先是想拜在毕舵主门下的,可是毕舵主说他要跟晚辈做兄弟,不做师徒。”
说到这里,吴静忠灵机一动,心道:“为什么不趁现在就拜这老头为师,那样我就能在青帮站稳脚跟,成大辈人物了啊!”
于是他连忙说道:“对了老太爷,毕舵主原本是想荐举晚辈到老太爷门下做弟子的,只是,还没来得及到镜湖拜见您老,毕舵主他就遭遇不测了。晚辈这次能见到老太爷,就算是找到了主心骨,老太爷,如蒙不弃,还请收了晚辈的帖子吧!”
“不急。”张忍魁似乎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问道:“你夤夜上岛来见我,是华中分舵出了什么事,毕飞天出了什么事吗?”
“老太爷,咱们被人给欺负坏了呀!事情是这样的……”
万大虎被杀之事,吴静忠听毕飞了一点,并不知道详细原委,但他对万大鹏很熟悉,毕竟都是给彭九善做过事的人,至于毕飞天现在究竟是个什么处境,是死是活,他还不清楚,但这并不妨碍他添油加醋,颠倒黑白,把陈天默往死里陷害!
在他口中,陈成是一个贪财好色、骄横跋
扈、狐假虎威的大恶人!为霸占万家兄弟的财产,觊觎万家婆娘的美色,陈天默巧取豪夺,威逼利诱,勾结汴城的贪官污吏,先是灭掉了整个中州堂!又在毕飞天率领兄弟前去理论的时候,把华中分舵也几乎一网打尽!除此之外,还假借毕飞天的名义,敲诈了十二万大洋……
“老太爷,如果不是晚辈心细,准备着一枚炸弹在身上,也逃脱不了陈天默那恶贼的魔爪,更来不到此地,见上老太爷您一面啊!陈天默此人可恶至极,老太爷一定要给死难的兄弟们做主!为毕舵主和万堂主讨回公道啊!”吴静忠一边激愤的诉苦,一边还抹眼泪,说的跟真的一样。
张忍魁波澜不惊的听完吴静忠的讲述,脸上看不出有任何的情绪变化,就连语气也一如既往的平淡:“这个陈天默只是个古董店主?”
吴静忠道:“他明面上是个古董店主,可是他一定有玄门术界的背景!不然,他哪里来的那么大一身本事?而且,他背后有中州省都督齐振林撑腰,所以他才敢那么猖獗!”
“徐军师,你觉得这件事情该怎么处理?”
张忍魁看向了堂下站着的两列人中的左边第一人。
吴静忠心头一震,也偷眼打量那个人,但见此人约莫五六十岁的模样,头发有一半是花白的,满脸苦相,皱纹颇多,颌下长着一副山羊胡,稀稀疏疏,身材也是瘦瘦弱弱的,一副营
养不良的样子。
但吴静忠却知道此人是大人物,绝不可小觑!
因为他听毕飞天讲过帮中的各位大佬,这个被张忍魁叫“徐军师”的人,本名是什么,已无人知道,大家只知道他曾中过前清的秀才,后来拜在张忍魁门下为徒,正式加入青帮。为人诡计多端,是青帮的第一“白纸扇”,也即张忍魁的头号智囊,人称“徐军师”,绰号“小徐茂公”,叫军师叫绰号的久了,大家便忘了他的本名。
只听徐军师说道:“师父,弟子觉得,咱们要先派得力的兄弟前去汴城秘密查探此事,明确事情的原委,再做进一步的打算。”
“晚辈说的都是真的,那个——”
吴静忠急忙要插话,可张忍魁忽然一个眼神瞥来,明亮如电,刺的吴静忠大吃一惊,立刻闭嘴!
徐军师继续说道:“如果一切真如吴副舵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