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音用审视的目光盯了禅院甚尔好一会儿。
禅院甚尔被盯的有点害怕。
这种目光让他想起了他很小的时候,他的父亲。
那大概是在他快六岁的时候。
族里同龄的孩子大多都开始觉醒术式。
他是出生起就没咒力的天与咒缚,体魄从小就强于同龄的孩子。那天,他揍了同龄刚刚觉醒术式的术师。
然后,就被年长他十岁的大孩子给揍了。
他的父亲,站在浑身是伤,躺在地上的他前面。
他只能看见父亲的和服,木屐。他尝试去抓父亲和服的下摆,仰起头,见到的就是目光中充满冰冷审视的父亲。
那一刻的父亲在想什么?
“甚尔。你真是废物啊。”
他的父亲走了。
他被其他大孩子给扔进了咒灵室。
梨音现在审视的目光让禅院甚尔浑身防御机制都起来了。
梨音音在审视什么?
她是不是也像曾经的父亲一样对他彻底失望了?
凭什么?
凭什么对他失望?他又没做错什么!
不打电话的事他已经认错了,是后面问喜欢的问题?
禅院甚尔有些尖锐的反问:“梨音音,你问我喜欢你什么,那你呢?你喜欢我什么?你说我喜欢你是因为长相,实际上你才是那个在意长相的吧!如果我长成甚一那个样子,你还会答应和我在一起吗?”
梨音抓着东京塔上钢筋的手微微用力。
这个问题她没办法回答。
她这场恋爱谈的也确实够糊涂的。
但是……好多情侣的开始不都是这样吗?
只要互相顺眼有好感,就相处看看。随着相处才能渐渐喜欢上对方,或者讨厌然后分开。
这半个月,她一直觉得和甚尔相处的不错。
半个月,甚尔没什么让她特别讨厌的地方,她不想亲,他也没强硬的亲,就是喜欢动手动脚,搞突然袭击从后面抱她的腰,但是……这是情趣不是吗?小情侣的情趣大抵是这样打打闹闹。
他们一直都没有任何矛盾,直到禅院甚尔突然不回家,还不接电话。
“甚一是谁?”
梨音避重就轻的反问。
“我大哥,长的像个大猩猩。”禅院甚尔漠然的说。
梨音:“你说的没错,如果你像个大猩猩,问我能不能喜欢你,我绝对说不能,因为你长的不符合我审美!”
禅院甚尔的拳头微微握紧。
梨音承认了他的质问,他却一点不高兴,也没有反击赢了的快感。
他的反问也不是为了赢。
他就是……不想梨音用那样审视的眼神看他。
是不是审视过后……就会像他曾经的父亲那样对他彻底失望?
当年他不懂父亲的目光,现在他却隐隐好像
懂了。
他是无咒力天与咒缚,他确实同龄人无敌手,但是……比他大的孩子就能轻易欺负他。天与咒缚,不过如此。
这也是他过去一直以为的,只要咒术师用咒力强化身体,大多都能达到他的程度吧。
他从禅院家叛逃那一刻,他意识到,不是的。
他的父亲错了!
梨音,你不能用这样审视的目光看我,不能擅自对我失望!
不能!
禅院甚尔双拳紧握,目光几l近要把炼狱梨音吞噬。
禅院甚尔的不甘和愤怒,从目光中,梨音清晰的感受到了。
就像她在早苗崩溃抽泣那一刻,她选择让甚尔离开,听一听这个女人的故事。
“梨音,你说狯岳为什么会选择成为鬼?”
在梨音的童年,她的母亲拿着过去鬼杀队的故事和她讲道理。
小小的梨音奶声奶气:“当然是他怕死啦。”
“怕死是件很可耻的事吗?”母亲又问。
年幼的梨音双眼冒光:“当然是!鬼杀队的先辈们可都是拼了命在消灭无惨呢!”
别看她才六岁,实际上她已经把鬼杀队当年的故事倒背如流啦。
她非常非常崇拜自己的祖先,她未来一定也要像“炎柱”一样,当个守护者,保护大家!
母亲在此时却摇头:“梨音,怕死并不可耻。”
看着梨音懵懂的目光,母亲摸了摸梨音祖传的发梢带红的金发,“害人才可耻。”
“不是所有人都需要勇敢,炼狱家为什么能一直作为炎柱传承,是因为你们基因足够强大。然而,这个世界,有许多人天生就不够强。难道这些弱者就不能害怕吗?他们一定要当一个勇敢的人去为保护别人死吗?”
“不是的。只要过好自己的一生,不害人,要是顺便能随手帮助一下他人,就已经很棒了。”
“有的人就是很弱小啊。想想你幼稚园的同学,是不是有人就不敢和别人说话,一直都不敢和大家一起玩?这样的人其实很多的。”
“还记得上次你和妈妈讲,你不懂京子为什么会甩开你的手吗?”
幼年梨音点头:“我看她老是不和大家一起玩,我就拉她一起,结果她生气的把我的手拍开了!然后……还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