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大的胆子,你怎么连这都敢往外说,怕不是吃醉酒了罢?谁不知道陛下同薛少将军不和,若非如此,陛下也不会御驾亲征。”
……御驾亲征。
明窈指尖的酸角糕陡然捻碎,她双目睁大,目光定格在楼下相谈甚欢的男子脸上。
手中的酸角碎成粉末,明窈也恍若未觉,她轻轻皱眉。
沈烬何时去的边关,她怎么从未听旁人提过?
明窈竖耳细听。
江州远离汴京,远离朝堂纷争。
天高皇帝远,楼下几l人说话也毫无顾忌。
“你莫要唬我,陛下若同薛少将军不和,怎会册封他妹妹为贵妃。”
“贵妃又如何,还不是一直抱病不见外人,这和禁足有何不同??且陛下半年前不是被人行刺险些性命不保吗?有人说,这事和薛少将军脱不了干系。你们不觉得陛下遇刺后,贵妃就不再见外人了吗?”
“薛家可真是好大的胆子,那可是弑君,要掉脑袋的,陛下那会伤的还是要害,听闻前儿楼兰突袭,陛下好像受伤了,莫不是那次行刺留下的祸根?那行刺之人真真该死。”
众人讨论得热火朝天,无人留意到楼上走下一人。
四喜忙完手中的活计,笑着过去和明窈寒暄,却见窗前那抹娇小的身影早就不见。
八仙桌上压着一张白纸并一锭金锞子。
四喜一目十行掠过,眼角带笑:“姐姐也真是的,喜欢酸角糕怎么也不亲自和我说,巴巴留下这纸。”
楼下突然传来义愤填膺的声音,男
() 子狠狠一拳砸落在八仙桌上,愤愤不平。
“我们大周怎会吃败仗?若非陛下先前遇刺,负伤上沙场,定也能杀得他们片甲不留!要怪就怪那个刺客,不然怎会让楼兰得逞!”
四喜一惊,余光瞥见自己手上握着的白纸,后知后觉明窈为何提早离去。
她忙唤人上前,给柳娘子捎去书信:“快去快回,别让明姐姐看见了。”
……
庭院灯火通明,柳娘子握着四喜送来的书信,在花厅来回踱步。
这半年多来,他们从不在明窈跟前提“沈烬”两字,不想千防万防,竟出了这样的纰漏。
柳娘子垂足顿胸,后悔不已。
“都怪我,是我怂恿着她出门的,怎么偏偏就那么巧。”
柳娘子扶着眉心,愁容满面,“小玖本就噩梦缠身,若再听见那人的事,岂不是更不得了。”
薛琰面色凝重,他双手负在背后,光影下的一张脸棱角分明。
“母亲莫着急,小玖做事有分寸的。”
柳娘子轻叹口气:“我就是怕她太有分寸了,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不和我们说。大夫说她这病最忌伤神,不能再受刺激,偏偏食肆的人嘴上不把门,也不知道小玖知道了多少。”
薛琰双眉紧皱:“罢了,我们就当不知这事,日后叮嘱府上的奴仆,莫要在小玖眼前提朝中的事……”
话犹未了,薛琰倏然怔住。
暖黄烛影摇曳,漆黑廊檐下,明窈手中提着玻璃绣球灯,无声和薛琰对望。
柳娘子一惊,怔怔上前,挽着明窈的手强颜欢笑:“小玖怎么这个时辰才回来?”
柳娘子努力掩藏心中的慌乱,一对眼珠子悄悄打量着明窈,满面担忧。
明窈夜不能寐的日子,柳娘子心里也不好受,时时刻刻提心吊胆,深怕明窈听见什么不该听的。
别说沈烬,就是“汴京”二字,柳娘子也不曾在明窈眼前提过。
犹如惊弓之鸟,杯弓蛇影。
柳娘子将袖中的暖手炉塞到明窈手中,顾左右而眼榻,就是不提四喜的食肆,颇有几l分欲盖弥彰之意。
一面说,一面又朝薛琰使去一个眼色。
明窈无奈挽起唇角,反手握住柳娘子:“母亲,我无事的。”
柳娘子将信将疑,盯着明窈看。
明窈无声叹口气:“我想去郊外别苑住些时日,正好散散心。”
别苑是薛琰前些时日送给明窈的,闻言,薛琰颔首:“不错,那里还有从山上引下来的温泉,适合你养身子。”
柳娘子稍作思忖:“那母亲陪你过去。”
“不用了。”明窈脱口而出。
若是柳娘子也跟着一起,只怕和在府中无异,明窈不想连累母亲时时刻刻为自己提心吊胆,如履薄冰。
她轻声道,“那别院临近金明寺,有佛祖庇佑,兴许我还能安枕无忧。”
薛琰点头:“小玖此话在理,若母
亲不放心,我可以三四日去一趟别苑。”
兄妹两人的目光齐齐落在柳娘子脸上,柳娘子沉吟半晌,终还是点头应下。
“也罢,让你哥哥送你过去,若缺了什么少了什么,尽管打发人回来和母亲说。倘或住不惯,你再回来也好。”
沈烬御驾亲征,这两日江州满城都在谈论这事,明窈在城中难免会听到些风言风语,倒不如去别苑躲清净。
柳娘子很快说服了自己。
……
山中寂静,放眼望去,丛林白雪皑皑,纤尘不染。
别苑一应物事俱全,柳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