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中烧,理智此刻彻底丧失,沈烬双目猩红,字字泣血。
“明窈,你好大的胆子。”
他掐着明窈的脖颈往前,两人气息交叠在一处,分不出彼此,“你难道就不怕东窗事发,我对孟家……”
明窈遽然睁大双目。
情急之下,明窈也顾不上礼义尊卑:“陛下想如何?”
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沈烬。
迟来的新鲜气流灌入鼻腔,明窈大口大口喘着气:“陛下既然不曾喜欢我,我对陛下是真心还是假意,又有何干系?”
明窈气尽力竭,她声音轻飘
飘,轻而易举抹去和沈烬所有的过往。()
衬??????“——?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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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窈脸上半点畏惧也无,只是仰着头直视沈烬。
那双昔日沈烬最为喜爱的琥珀眸子灼灼,坚定不移。
“昔日明窈不过一个小小的婢女,即便如今贵为贵妃,可又如何?陛下对我从来都不是真心以待。”
明窈唇角勾起几分嘲讽和讥诮,“难不成还要求我真心待陛下吗?”
明窈说得义正严辞,冠冕堂皇。
她扬起半张脸,白净的下颌还留有沈烬的指痕,明窈勾唇冷笑。
“总不能是陛下突然发现自己心悦于我,所以才恼羞成怒罢?”
“你做梦。”
沈烬冷声,忽而又往前半步。
瑞麟香的香气弥漫在两人之间,沈烬垂手,手指捏起明窈的后颈。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我只是好奇,你还能为孟少昶、为孟家做到什么地步?”
轰隆一声,惊雷滚过天幕。
乌木长廊下摇曳的灯笼忽的断开,烛光尽灭,轻飘飘落在地上。
那灯笼乃是浣锦纱做的,沾染上雨水,立刻化成软绵绵的一团,犹如奄奄一息的美人,无力垂落在青石台阶上。
任由风雨吹拂。
屋内昏暗一片,不见半点亮光。
丝帛裂开的声音骤然在房间想起,明窈惶恐不安往后退去。
后脑勺撞在多宝格的前一瞬,一只手忽然落在她脑后。
明窈整个人被沈烬拽着上前。
重重丝帛覆在她双眼上,视线一片漆黑。
明窈只能听见窗外的雨打芭蕉,听见庭院凛冽的风声,呼啸在窗下越过。
风雨过后,庭院一片狼籍。
明窈早不知今夕是何夕,日夜颠倒。
她似是跌入一场漫长的梦中,再也醒不来。
哭声贯穿了明窈整个梦境。
……
明窈再次醒来,已经是十日后。
手腕上指痕遍布,触目惊心,她双眸还蒙着黑纱,入目一片昏暗,半点光影也无。
甫一动作,耳边忽然落下一声细碎的银铃声。
明窈猛地僵住。
那银铃是系在她脚腕上。
明窈晕晕沉沉,忽而想起前两日彻夜响动不止的铃声。
克制和隐忍彻底被沈烬丢开,有好几回,明窈差点以为自己快要死了。
鼻尖萦绕的还是瑞麟香,可此处,却不是王府,也并非明窈往日住的朝和殿。
像是藏在地底深处的密室。
耳边隐约有回音落下,是张太医在说话。
此地为养心殿的密室,除了帝王的心腹,甚少有人知晓此地。
密室深处昏暗无光,再往前走,十二扇紫檀嵌理石屏风挡住了所有的光景。
外间太师椅上,沈烬一身明黄广袖圆领长袍,面容冷峻。
() 掩在袖中的手背上布满抓痕道道。
他双手搁在扶手上,一双沉沉黑眸讳莫如深。
帝王的专横冷漠在此刻彰显得淋漓尽致。
张太医脸上泪如雨下,他抬袖抹去额角的泪珠,期期艾艾上前。
拱手朝沈烬道:“恕臣斗胆说一句,贵妃娘娘身子骨弱,禁不得陛下这般……”
张太医老脸通红,硬生生将到嘴的两个字咽下。
沈烬面不改色,那双墨色眸子依然淡淡,没有半点波澜起伏,好像前些时日丢弃克制的人不是他自己一样。
沈烬漫不经心:“参汤备好了?”
张太医忙不跌上前,双手捧着漆木托盘:“早就备下,等会让侍女伺候娘娘喝下便可。”
环顾四周,连一个侍女的影子都见不着。
张太医大汗淋漓,在沈烬眼神的示意中,颤巍巍将参汤搁在描金案几上。
密室只点了一盏灯,昏黄光影晃动。
张太医结结巴巴:“若是陛下无事,那老臣就先退下了。”
他实在不敢再和沈烬共处一室。
沈烬拂袖,张太医立刻脚底抹油,连连躬身告退。
行至门前,他鬼使神差往后望去一眼。
光影晦暗,沈烬一手撑着脑袋,慢条斯理舀着眼前的参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