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喜姑娘只怕穿不了。”
且那一身是沈烬亲自命人置办的,他们可没有熊心豹子胆,敢将沈烬送的东西转送他人。
侍女笑着道:“这料子库房还剩了些,奴婢命人寻了来,四喜姑娘若是不想做锦衣,也可做些别的,岂不更好?”
侍女说话滴水不漏,句句在理。
四喜笑开怀:“那就多谢这位姐姐了。”
明窈手执靶镜,对着镜子细细打量自己脸上的胭脂,闻言眼中掠过几分讥诮。
果真是沈烬的人,说话做事八面玲珑。
沈烬今日下朝晚,如今还在宫中。
四喜深怕同沈烬撞上,连着催了明窈好几回。
翠盖珠缨八宝香车缓缓穿过长街,四喜缓慢长松口气,紧拢的双眉终于舒展。
她同明窈坐在一处,后背枕着青缎靠背,四喜低声道:“若是和陛下撞上,只怕我也请不了姐姐吃饭了。”
四喜絮絮叨叨,“只是不知陛下回府,发现姐姐不在,会不会怪罪。”
四喜一面说,一面吓唬自己。末了看看明窈:“要不我们还是回去罢,待我向陛下请示……”
明窈手执织金美人象牙柄宫扇,往上抬挡在四喜唇上:“你以为他若是不知情,我们能走出府?”
早在四喜说要请客去南街的那一刻,就已经有人往宫中送信了。
四喜讷讷张了张唇,像是难以置信。
四喜忽觉沈烬小题大做:“只是出门一趟,倒也不必如此罢。”
明窈收回宫扇,轻轻为自己扇风:“这会子你又不怕了,背后议论当今圣上,那可是……”
四喜扑过去,一把捂住明窈的嘴。
马车稳稳当当,朝南街行去。
坐落在西南角的食肆不小,食肆前悬着两盏大红灯笼。
四喜挽起车帘,她扬起唇角,还没请明窈下车,忽然听见食肆门口传来一声响动。
一个畏畏缩缩的身影让店小二打了出来,那人衣衫褴褛,身上一股馊味,走路一瘸一拐,像是哪里来的叫花子。
店小二一脚将人踢出食肆,狠狠往地上轻啐了一口,满脸的晦气:“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玩意,脏了你爷爷的地!”
那人趔趄跌坐在地,一只手
被人砍了去,他支吾两三声,像是要和店小二拼命。
口中呜呜阿阿,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
店小二拿着扫帚,居高临下站在台阶上:“呸!你还真当自己还是薛老爷呢,一个叫花子,连我都不如。谁不知道你薛老爷得罪了当今圣上,今儿遇上你,算我倒霉!”
一个“薛”字,立刻引起明窈的注意。
四喜瞪圆双目,眼见明窈挽起车帘,透过车窗往外瞧。
这应是她第一回见到薛老爷。
一个昏庸无能的侯爷,仗势欺人,当年若非他强行纳母亲入府,母亲也不必受那么多苦。
明窈眼中逐渐冷下去。
侍女坐在另一辆马车,自然也听见店小二的骂声,忙忙从后面赶过来,隔着车窗问明窈:“主子无碍罢?”
明窈慢悠悠抬眸:“他何时成了这样子?”
侍女欲言又止:“这……”
明窈被册立为贵妃后,薛老爷曾以为自己时来运转,在赌场同人炫耀当今贵妃是自己的女儿。
这事很快传到沈烬耳中。
再之后,薛老爷就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一个遭当今皇帝厌弃的人,满汴京的人都对他避之不及,避之如蛇蝎。
薛老爷会染上赌瘾的确有薛琰的手笔,可之后的事,应当是沈烬寻人做的。
明窈双眸渐沉,突然觉得自己和薛琰还真是同母所出。
当初得知孟少昶的生父在背后捅孟少昶一刀,明窈用的法子也和薛琰差不多。
那样作恶多端的人,死了未免可惜,总要生不如死才好。
四喜看着明窈的脸色,忙不跌道:“今日不宜出门,姐姐我们还是回府罢,待改日得空,我们再来。”
四喜的声音短暂拽回明窈的思绪。
脸上的冷霜渐退,明窈挽起车帘,任由日光拂面。
“今日就很好,走罢。”
难得出府,明窈在食肆用完午膳,又拉着四喜往街上走去。
货郎背着一个小竹篓,里面装着各色的小玩意,有泥做的马车,也有草编的花环,还有茉莉花编的手链。
虽谈不上精致,却胜在新巧。
明窈一连将所有茉莉手链都买下,四喜大吃一惊,拽着明窈道。
“姐姐,这玩意不难做的,你若是喜欢,我回去后再做给你便是。”
明窈弯唇:“我确实有事要麻烦你,我想送去金陵,让母亲也瞧瞧。”
若是只买一串两串,明窈担心闷坏,还不如整筐买下,若是能有一串好的到母亲手上,也算全了她的心意。
四喜瞠目结舌。
明窈朝她使了个眼色,待行至无人处,才低声和四喜道:“且他明摆着是想尽快收摊回去陪孩子,这点银子算不得什么。”
四喜愕然:“姐姐怎么连这都知道?”
“他后面的竹篓装着一个小孩,我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