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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暮白酒醒了大半。
再好的醒酒汤,都不如这样的突如其来和接踵而至的恶毒指控,来的有用!
她的父皇并不害怕,继续近身,让抓狂的杜晓禾依偎在他的胸膛上。父皇将杜晓禾揽在怀里,杜晓禾还是那样断断续续的低语和又哭又笑。
但似乎,冷静了下来一些。
沈暮白惊诧不已,这难道是真爱?
打死都不信,那她母亲是什么!
而陈晞已经猜到了真相的八九。
时而大声尖叫,时而痛苦低吟的杜晓禾,杜晓禾在令皇的怀里不断挣扎,整个人被汗水浸透,长发凌乱不堪。
令皇就这样守着杜晓禾,看着自己的爱妻如此痛苦,心如刀绞。
过了一个多时辰后,符纸、香料、药材和巫士们等连夜赶到,全部就位。
万福全说此法,需法力高强且感官尽失的巫士,设坛作法,召唤天地神灵,才能借助神力驱逐邪祟。但此法风险极大,稍有不慎,恐会有性命之忧。
令皇眉目痛苦,万般犹豫下,还是极为坚定地说道。
“无论有何风险,只要有一线希望,为了晓禾!寡人都愿意尝试。”
眼前哆哆嗦嗦走路都困难的巫士,自称“江老”。
“见过陛下。”
江老的眼睛全白,令皇推测这位江老应当是装了义眼,“老夫只有听觉和触觉,其他三感尽失,看不见、嗅不到、亦没有味觉。望陛下担待。”
“怎么会!这边请。”
令皇对巫士也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而且听说失了一感的人就能连接阴阳,此人二感尽失,想来晓禾有救了!
“我来扶你。”
沈暮白巴结着江老,为了显示她盼望杜晓禾尽早好起来的“真心”。
摸到沈暮白左手的江老,反手抓住了她,听闻声线,面前的是个女子。
出于他巫士的敏感,他对着沈暮白方向道,“姑娘!你的命格贵不可言!”
江老今日自知是来救令后的,但还是忍不住多嘴几句。
“你一人便可牵动几国的命脉!但切忌缓行,若太过心急,反而弄巧成拙!”
沈暮白又惊又喜,差点没忍住在这个当口要笑开了花,她都没有感觉到陈晞和父皇看过来的灼灼视线。
如此说来,自己的帝王之位还是稳妥的,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待会儿,她定要悄悄塞点金元宝给这位江老。
如抓住救命稻草的令皇急道,什么时间了,还有心思说些有的没的。
“快!江老!先救皇后,皇后不能再这样下去!”
令皇立即命令下去,要众人在令后杜晓禾的寝宫内进行驱邪仪式。
江老携着众弟子们点燃香料,符纸燃烧,烟雾缭绕。寝宫内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檀香,有些熏人。
江老身着青色道袍和法冠,手持桃木剑,面容肃穆。他在内殿设坛,坛上摆放着香炉、净水、柳枝和黄纸符咒。
法坛中央,点燃的檀香在盘旋缭绕向上,香烟袅袅升起,放置好了法铃、法鼓以及五雷神器。
首先,江老在弟子的帮助下,在香炉中插上三柱高香,双手合十,口中默念着什么。
“祈请天尊降临,庇佑宫内平安。”
弟子递给江老一张黄纸符咒,在失了目力情况下,江老用朱砂在上面绘制复杂的符文。笔画行云流水,气韵生动,比常人还苍劲有力。
随后,江老拿起桃木剑,剑身在外头映照进来的月光下,闪着寒光。
“天尊在上,五雷轰击,邪祟退散!”
他挥舞着,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凌厉的剑光,同时口中高喊。
“退!退!退!”
每一剑都仿佛劈向无形的邪祟,剑气四溢,沈暮白也有些被唬到了,生出敬畏之心。
接着,江老接过净水一碗,用柳枝蘸取净水,轻轻挥洒在四周。他缓缓步行,嘴中不停念诵咒语,净水洒过之处,设立屏障,将一切邪恶隔绝在外。
倏尔,杜晓禾冲向江老方向,就要与江老撞个正着。
江老缓缓吐字,“陈——晞——”
没想到两字一出,竟将杜晓禾定住,没有更加激烈的行为,只是披散着头发站在原地。
听到这两字后,沈暮白冷哼,觉得愈发古怪和不可信。这位江老来之前,定是做过功课的!
天下谁人不知,令皇娶了景后杜晓禾,杜晓禾带着儿子前景国世子做了令国皇子,令国皇太女沈暮白被削去名头……这些洒狗血的人物关系?
只见江老从道袍里侧,掏出一枚小巧的罗盘,他只用耳力,听那细微的指针方位所指。
他开始走到寝殿内的几个关键位置。慢慢踱步,他先走到了陈晞身前,“跟着我。”
陈晞打一开始就不信牛鬼蛇神这些,但就且看看这江老能如何糊弄,手摇着轮椅随着他。
江老的步伐,又在沈暮白面前定了下来,“你也跟着我。”
沈暮白自然只能亦步亦趋。
他将两人带到定住的令后杜晓禾前,终于站定。
“邪祟是你们两人一起带回的,在荒山野岭不得安家的孤男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