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快与否,就轻易决定?
“……沈暮白确实混帐!小晞,你是想借此事提出什么条件吗?”
令皇脖子伸得老长,他希望他提出的条件是自己能做到的,且在不伤害女儿的前提下。
陈晞双瞳灼灼,他并不避开令皇紧盯的视线,“陛下,儿臣以为,皇姐虽贵为皇太女,但她曾对儿臣所做之事,不能就此罢休!若不让她付出代价,苦痛难平。”
令皇的脸色微微变了变,陈晞所说的“代价”一定非同小可。
轻易的“和亲”两字,就能将沈暮白一生的幸福毁掉,确实够让他解恨。
只要不是这个。
令皇掂量着,自己应当都会答应。
“小晞,你所指的代价,是想让你的皇姐远嫁和亲吗?”令皇试探性地问道。
陈晞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只是以和亲为诱饵,来撩拨爱女心切的令皇。
他还没如此不堪!
以女子作为筹码来换取一时的太平景象,在他心底是极为可耻的!
他决心要彻底扳倒沈暮白,但不屑用这样的下三滥招数。
并不仅仅是和亲,他要的是更深层次的较量。
朝着令皇方向,陈晞摇了摇头。这下,令皇沈则宸更是摸不准头了。
“宁可增加银钱、割让土地,我也不会生出丝毫让女子和亲的念头,无论是皇太女,还是任何女子,都不行。“
陈晞的话让令皇云里雾里,杜晓禾在旁隐蔽地摇头示意,让儿子不要再说下去,她大概猜到了陈晞所想。
陈晞认为自己大势已去,后头已经不能再使出什么力气。
不如抓住令皇最为愧疚还想要弥补的最后时机,为自己和母亲谋得一劳永逸的出路。
大逆不道的话就此说了出来。
“皇太女无能。儿臣请求陛下废除皇太女,以平令国上下悠悠众口,请陛下裁夺!”
他真正的目的,从来都是推动令皇,彻彻底底罢黜沈暮白的皇太女之位!
她不配继续享有这份尊荣。
而她也必须为自己犯下的过错,付出高昂的代价。
杜晓禾当即被儿子所言吓坏,直接软了下来,跪在令皇脚边。
“晞儿他准是病糊涂了!胡言乱语!陛下,不可当真啊!”
令皇的表情在面上凝固,压抑着自己的愤怒,就快喷涌而出。他的震怒与愤懑在寝殿内弥漫开来,沉重难耐。
他陈晞已然不把储君,也不把他这个令皇,放在眼里。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陈晞不可能退缩,他的命若他们沈家要取,拿去便是。
他依然镇定自若地坐着,迎接着令皇那快要烧穿自己的目光。
令皇猛地起身,手指在软榻的几案上重重敲打,宽大的袖口将几案一扫!
几案上的青釉盘口胆瓶,被狠狠摔在地上!
发出清脆的破裂声。
陈晞触碰到了龙鳞,还是无所畏惧地继续下去。
“儿臣并非有意冒犯,只是为令国大局着想。皇姐若继续留在皇太女之位,只会引发更多争端,不如趁此机会,以退为进,既可绝了努兵求娶皇太女的念想,又能以退位平息朝中纷争。”
努兵首领直言要求娶皇太女。
可若令国再无皇太女,于情于理这桩婚事都能了了。
还是以一种无伤大雅的方式。
沈暮白是令皇宠爱有加的掌上明珠,但陈晞的请求也并非无理。
等沈暮白锻炼得当了,他依然能扶女儿上位。
令皇在权衡利弊,陈晞的提议虽然激进,但确实有助于解决眼前的困境。
“……寡人,允了你。但你务必确保,你的皇姐不再受到旁人的讥讽与侵扰,起码在这宫内……你要多帮帮她。”
令皇叹息着说出了自己的承诺,君无戏言。
“寡人不会袒护女儿,从而混淆是非。沈暮白这次错的彻底!寡人承诺了你,以此来好好惩戒她!……晞儿,寡人会说到做到,但你们之间的恩怨也自此一笔勾销,好吗?”
陈晞想要的结果,比他预想的来得更加容易些。
他并不会放过沈暮白,但此刻他已达成了目的,假意恭敬地说道,“儿臣必定竭尽全力,必不负父皇所托。”
沈暮白能绝情绝义,他陈晞也是能狠得下心的人。
始终他的存在,是沈暮白心中的一根刺。对他,也是同样。
总算,他先发制人地连根拔起。
此时,令皇沈则宸牵起杜晓禾的手,就往外头走。他们心中,各自怀揣着不同的心思。
陈晞知道,这只是他的第一步。
长谦堂内。
沈暮白盯着走神的陈晞,“喂!”
思绪万千,陈晞回过神来,他今日来太学,除了给沈暮白找茬,还要完成答应过令皇的事情。
他有意地继续挑起话茬,关于皇太女是否应该为国献身,以和亲换取缔盟,以及令国十年的风调雨顺。
“图世子,”陈晞坐在轮椅上,平静中带着刻骨的冷意,“依你之见,皇太女是否应该和亲,以解边塞之危?”
图子邕被突然点了名,如梦方